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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西線險峻,防護措施也簡略,被雨水沖刷後山坡上的泥石便滾落了下來,將容人通行的道路切斷。
為了穩住身形,蘇簷雨慌亂之中抓住一旁的樹枝,沒想到一陣風雨裹挾著泥沙襲來,將那棵小樹生生壓折了,支撐力陡然消失,她猛地失重,求救的話還沒喊完,整個人就跌了下去,為了減少傷害,她只能死死抱住自己的腦袋,身體儘量蜷縮,可腳踝還是在磕碰中傷到了。
直到滾落坡底,蘇簷雨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渾身痠痛不已,特別是右腳踝,動一下都疼得她倒抽涼氣。
蘇簷雨狼狽地仰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白淨的小臉血色盡退,她閉眼緩了一會,隨即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往上爬,可微微一動身體就如電流躥過,又麻又痛。
她黝黑的眼惶恐地睜大,如同驚弓之鳥,精神繃到了極致,周圍極小的動靜都能輕易挑起她的崩潰。
暴雨還在下,整個世界漆黑無比,只能聽見雨打樹葉的嘩嘩聲和前仆後繼的雷鳴,她就像被拋棄在了這裡一樣。
“哥哥!”
蘇簷雨撐著手臂直起上半身,嗓音嘶啞地喊了聲,因恐懼而混沌的腦袋令她無法分辨這聲無意識的“哥哥”,叫的到底是誰。
回應她的只有接踵而至的雷鳴。
蘇簷雨嚇得立刻閉上眼,身體縮成了一團,臉埋進臂彎,肩膀顫抖不止。
她怕黑,怕打雷,更怕一個人。
此時此刻她身處的場景,陰暗潮溼,漆黑可怖,時不時照亮的閃電宛如凌遲的刀子,懸在她的頭頂,時不時剜動她的心臟。
再又一道天雷炸響後,蘇簷雨終於忍不住絕望的情緒,低聲哭泣起來。
她不禁想起初二那年,媽媽突然離世,她的世界也如這般,翻天覆地,黯然無光。
從小到大,媽媽王春樺一直是蘇簷雨的信仰和驕傲,是挽救了無數孕婦和孩子生命的主任醫師,可誰都想不到,這樣一位好醫生,卻因為醫鬧而失去了生命。
爸爸沒讓她看到媽媽的遺體,可是聽院裡叔叔阿姨們談論,媽媽走得不體面。
母親的去世給了蘇簷雨極大的打擊,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窗簾緊閉,拒絕交流,吃不下睡不著,像被剝奪了靈魂的人偶,每天對著母親的照片以淚洗面。
她甚至對自己一直以來成為醫生的這個夢想產生了懷疑。
為什麼治病救人的人,會被自己的病人砍死呢?
她想不通,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彷彿拐進了死衚衕,怎麼也走不出來。
於是便有了那次臨時起意的離家出走。
她想去媽媽的家鄉南舒看看,可能暫時逃離梧城這座城市,能讓她獲得一絲喘息的空間。
蘇簷雨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那列火車上遇到大哥哥。
那個……將她即將墮入深淵的靈魂拉至光明處的擺渡人。
急墜的雨滴連綿不斷地砸在身上,寒風灌入領口,蘇簷雨感覺自己整個人好似泡進了冰水之中,鑽入骨頭縫的冷。
她難受地皺緊了眉頭,臉頰發燙,意識越來越模糊。
恍惚間,思緒飄遠,穿越時空,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列火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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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簷雨慢吞吞地撕開巧克力包裝紙,吸溜著哭紅鼻子塞進嘴裡,絲滑甜膩的口感令她還皺巴委屈的五官頓時舒展,眸子都亮了。
瞧她喜歡,沈梵桉乾脆將口袋裡僅剩的幾顆都塞進了她的手裡,就像糊弄哭鬧小孩的家長,用零食封嘴,自己則從包裡掏出讀物打發時間。
空氣安靜下來。
午後倦懶的陽光將車廂照得溫暖異常,綠皮火車輕微的晃動讓本就困頓的乘客更加昏昏欲睡。
蘇簷雨鼓著腮,緊張的肩頸逐漸放鬆,她悄悄撇過眼,自以為隱蔽地打量起身側氣質乾淨的大哥哥。
沉浸在陽光下的少年單手捧著本封面滿是英文字樣的小說,他微微歪著頭,額髮細碎,桃花眼低垂,長睫漆黑濃密,眼尾向上輕挑,拉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神情認真且平和,面板透出不健康的冷白,好看到有些神聖,讓人不敢染指。
他的手極大,指骨修長,手背能清晰看到表皮下的毛細血管,微微用力便有青筋浮凸,腕骨鋒利,手臂修長有力,戴著只硬挺的黑色機械手錶。
蘇簷雨第一次直觀的從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