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塵落,空氣中只餘一股淡淡的茶花香,隱隱浮動,繼而消逝殆盡。
皎白的月光下,男子漠然而立,漆黑的瞳眸中滿眼深邃,一望無垠。
“家主。”溟釗、溟澈尾隨而至,自覺站到安雋煌身後。此時,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駛近,穩穩停在三人前方,駕駛座車窗玻璃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蒼白而絕色的容顏。
男子一頭青絲如瀑,垂於背間,湛藍的眸宛如無邊無際的大海,唇不點而櫻,眉不畫而黛,一襲紅衣嫋嫋,沐浴在月光下竟似魔似仙。
他的美,不似溟澈那般桃花絕豔,也不像蕭慕凉的清冷孤高;他的美,在於寫意——高山流水、月夜琴音,既能寬廣無邊,也能神秘莫測。
“月無情,你來得可真早。”溟澈翻了個白眼兒,明顯說的是反話。
溟釗卻朝來人稍稍躬身,略一頷首,“月護法。”
安家家主座下,職位由高到低,分別是四大護法,五名前將,十二近侍。
他和溟澈是溟字輩前將,而月無情則是四大護法之一,職位在兩人之上,溟釗向來守禮,溟澈可不管這麼多,誰惹他不爽了,直接開口就損,職銜神馬的都是浮雲。
月無情竟也不惱,微微一笑,目光輕掠過安雋煌胸前那個明顯的腳印,淡淡垂眸,復而開口:“我以為你們能夠保護好家主,誰知到頭來還是要我出馬。”
言下之意,我壓根兒不打算來,是你們太廢物,老子看不下去了。
溟澈當即一噎,長伸著脖頸,反駁不是,沉默也不是;溟釗則是目露慚愧,是他失職了。
“上車。”安雋煌一聲令下,兩方當即閉口。
夜色漸深,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黑色商務車飛速行進。
車內,安雋煌閉目沉思,斧削刀刻的容顏凜然沉冷,眉心卻是越擰越緊,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
溟釗、溟澈相視一眼,目露沉重,家主的氣息很亂……
“家主感覺到了什麼?”月無情見狀當即出聲。
男人一雙深邃的黑眸倏然張開,張開的瞬間眸底似有幽幽紅光閃過,但旋即歸於平靜,還原純黑本色。
“乾燥的陽光,腹部。”
“光屬陽性,乾燥說明其純粹,”月無情眉心一皺,“可是,來自於腹部……”
“女人。”
“什麼?!”月無情一腳急煞,整個人如遭雷擊,但很快便平靜下來,眾所周知家主不近女色,那樣的可能微乎其微,應該不會……
安雋煌薄唇抿成一個深刻的弧度,即使停車的慣性使然,他卻依舊紋絲不動,眸底幽幽深光,令人難以捉摸。
“說。”
溟釗、溟澈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們從小就跟在家主身邊,知道家主感官異於常人,對外界一切擁有一種天生的敏銳,就像先前那顆水貨“藍色維特斯巴士”,姓吳的一拿出來,家主一眼就能辨別真假。
之所以沒有立馬解決掉那個男人,或許是他的鎮定和無畏讓安雋煌高看了幾分。如果,不是動了殺心,或許他今天能成功脫身也未可知……
月無情是安家的軍師,不僅謀略過人,還精通風水堪輿、占卜相命、奇門陣法之道,頗有幾分騙世神棍的意思,但他的能力確實不容置疑。
而此刻,高大上的月軍師正任勞任怨充當著“解語花”的角色——
“玄學五術:山、醫、命、卜、相。其中相,分人相和地相。人相包括,手相、面相、體相、痣相;地相即為風水術數之道。而世間萬物皆有其相,這種相在一定程度上體現為磁場,換而言之,對於一個感官極度靈敏的人來說,透過對磁場的感應,能夠間接感應到相的存在。相不同,人的感覺也會相應發生改變。比如,烏雲暗示風雨欲來,必將有大事發生;閃電暗指驚雷將至,不出三日必有意外發生。”
這個世上,懂解相的人不少,他便是其中之一,但能感應相的人卻屈指可數,可是眼前這位不僅能感應到,還如此清晰,可謂是奇中之奇,百年難遇。
月無情微微嘆了口氣,目光掠過反光鏡望向後座那尊貴如神祇般的男子,想當初,自己不就是因為這“奇”而心甘情願留下來,這一留,七年便從指縫間悄悄溜走了……
“那……陽光是什麼意思?”溟澈難得安靜,乖乖充當好奇寶寶。
“陽光烈性卻溫暖,暗示親近之意,乾燥意指純粹,說明這種親切是來源於……”
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月無情接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