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越南首都河內正值雨季,鬱鬱蔥蔥的亞熱帶常綠闊葉林甚為壯觀。
風過無聲,扶桑搖曳。
MIMI酒吧,河內最大夜總會,此刻喧囂震天,聲色犬馬。
頂層包廂,卻安靜得不可思議。
樓上樓下,兩個世界。
“裴當家,你這是什麼意思?!”赤膊紋身佬拍桌而起,目光兇惡。
“稍安勿躁。”
年過六旬的裴應龍一身氣度,從容不迫。
“說好今天交貨,臨門一腳你告訴我之前談好的條件作廢?!當我大永幫好欺負?!”越說越氣,一腳踹翻座椅,發出哐當巨響。
虎目圓瞪,恨不得撕碎裴應龍。
“一句話,交不交貨?!”
“抱歉,這件事輪不到我做主。”
“裴應龍!你個老匹夫,敢玩兒我?!一噸炸藥,兩千杆衝鋒,都是向裴龍會下的單,整整一百萬定金,你他媽現在告訴我做不了主?!”
裴應龍表情淡淡,“其實求是。”
“那你找個能做主的人來!”
話音剛落,大門被人推開。
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兩條長腿,上半身隱匿於陰影中,看不清長相。
裴應龍起身,一改淡然無波的表情,恭敬垂眸,“絕少。”
赤膊佬微怔,能讓裴應龍卑躬屈膝的人……
猛然想起道上傳言,都說裴龍社身後還有個大東家,莫非……
“聽說,你要個能做主的人?”
磁石敲擊冷罄,聲聲沉凜。
赤膊佬挑眉,目露輕蔑,“就你?”
看不清長相,但聽聲音就知道此人年輕,呵,裴應龍居然找這麼個毛頭小子來糊弄他?!
雙簧唱得有模有樣!
邁步,踏足,身後大門緩緩合上。
燈光下,一張絕美俊顏躍然眼前,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紫、紫瞳?!”
赤膊佬登時一個寒顫,又見裴應龍低眉斂目,瞬間反應過來。
拱手作揖,“絕少爺,久仰大名。”
裴應龍讓出主位。
安絕落座,“大永幫?”
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寒意頓生。
赤膊佬心知這位不是自己能惹的主兒,當即伏低做小,“難得絕少入眼,客氣了。”
沒想到裴龍會身後還立著安家這尊大佛,難怪幾十年不倒,隱有發展成越南第一幫的架勢。
安絕輕笑,燈光下,幽紫色瞳孔瀲灩生輝,卻覆上一層冷意。
赤膊佬心下咯噔,按捺住懼意:“大永幫誠心誠意想和裴龍會做生意,原本一切談妥,定金也交了,可事到臨頭,你們卻坐地起價,從兩百萬直接漲到五百萬,翻了不止一倍。”
“都說做生意,講誠信。裴龍會幾十年的老幫派,屹立至今,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
“雖說安家強勢,遠非大永幫能抗衡,但一條道上混,總不能越過界!”
赤膊佬自恃有理,誇誇其談。
如若裴龍會不能準時交貨,錢是小,名聲可就臭了!
連帶安家也會遭人非議。
“聽起來,你好像吃定我們?”
赤膊佬拱手,“不敢。”
眼底卻有一抹得意閃過,面目扭曲。
裴應龍搖頭,悲憫地看了他一眼,到底年輕,沉不住氣,小看安絕的代價——是命!
“絕少您給句話,貨交是不交?”
“抱歉,我們手裡,沒有貨。”
“沒有貨?!你們欺人太……”
“因為,貨已經在你手上。”
話音剛落,一群黑衣人破門而入,個個手持衝鋒79,殺氣騰騰。
赤膊佬雙腿打顫,咬牙,穩住心神,“絕少爺,這是什麼意思?”
“殺你。”冷酷勾唇,幽紫瞳孔一派冷肅。
“敢問我大永幫什麼時候得罪了安家?好歹讓我當個明白鬼!”
裴應龍搖頭,看向赤膊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會說話的屍體。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想狡辯!”
“狡辯?”赤膊佬扯出一抹笑,卻只是兩腮肌肉牽強地拉扯,“我有什麼可狡辯的?”
“不見棺材不落淚。”
安絕冷笑,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麼動的,直至慘叫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