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飲茶的動作一頓,“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好比這茶,好喝卻味苦。”
櫻紫落眸光微閃,又往嘴裡送了一口,笑道:“既然好喝,那這一點苦味也就沒有大礙。”她可以忍受。
“你能有這番領悟,看來的確是成熟不少,我很開心。”夜辜星放下手裡茶盞,笑意溫和。
對上那樣的目光,不知怎的,櫻紫落七上八下的心奇異般平靜下來。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她沒有坐在那張象徵權力與地位的黑椅之上,居高臨下對自己發號施令,而是以平等的姿態,坐下來,相對而視,煮茶笑談。
已經夠了,不是嗎?
那一瞬間,久違的溫暖包裹住櫻紫落內心,彷彿回到十年前,她在父親懷裡撒嬌時的光景,連空氣之中都浮動著暖意,瀰漫著溫情。
眼眶微紅,鼻頭泛酸,險些忍不住淚灑當場。
夜辜星眼底浮動著真切的關心和擔憂,如果說,一開始收留櫻紫落是因為櫻爵寺的囑託,那經過長達一年的相處,現在的她已經把這個天真又倔強的丫頭當做了真正的親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可惜,這丫頭心防太重,對她父親的死耿耿於懷,仇恨佔據了內心,讓她無意之間,便把所有人的關心當做洪水猛獸拒之門外。
雖然表面無異,但夜辜星何其敏銳,自然能夠看出她的彷徨和掙扎,更能理解她隱藏在堅硬外殼之下那顆脆弱又矛盾的心。
當一個人習慣了溫暖,就會變得貪戀,想留住一輩子,可是有一天溫暖不翼而飛,整個世界都充斥著寒冷與悲涼,對於那個曾經擁有過溫暖的人來說,無異於從天堂跌落地獄。
曾經滄海難為水,嘗過了暖的滋味,又如何耐得住苦寒的煎熬?
所以,在習慣了寒冷之後,當溫暖再次降臨,讓這個人害怕了。
輕聲一嘆,夜辜星只剩滿眼無奈。
櫻紫落卻突然起身,一頭扎進她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小姨姨……我錯了……我不會再這樣了……”
夜辜星當即一愣,半晌,才輕輕用手撫摸著女孩兒纖細的脊背,原本打算好的事,卻猶豫了。
她這樣做,真的對嗎?打破現在的安然平靜,再將她推入驚濤駭浪之中?或許,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才是最好的選擇?
罷了……無論如何,這是櫻紫落的路,應該由她自己選擇。
待櫻紫落哭聲止住,夜辜星拿出紙巾為她擦乾眼淚,“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還真以為是小孩子呢?”
“我才十八……”小聲咕噥,略微不滿,卻是親暱的撒嬌之態。
“哦,這麼說,我們家落落還小咯?”
“是啊,我還小著呢!”櫻紫落吸吸鼻子,忙不迭介面,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被說年齡大,人之常情。
夜辜星眼底劃過一抹促狹的亮光,緩笑勾唇,“既然如此,早戀可就不對了。”
櫻紫落一愕,旋即紅暈上臉,嬌態畢露,“小姨姨,你就知道取笑我!”
夜辜星卻面色一正,“告訴我,你對溟釗,是不是認真的?”
未曾料到對方突變的臉色,櫻紫落瞬間的驚詫褪去,眼底唯留一抹誠摯,鄭重萬分,“對溟釗,我從來沒有不認真。”
這個男人,雖然悶了點,木了點,還愣了點,但她就是喜歡,或許是他堅毅的眼神,抑或是他沉穩的性格,時不時犯二的呆萌,都讓她怦然心動。
“認真到什麼地步?能夠為他放棄報仇?”
櫻紫落面色微變,尤其是“報仇”二字,讓她眼底迅速竄起一抹兇光。
“我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衝突。”
夜辜星起身,站到落地窗前,轉過頭看她,“這次絕兒被劫,死神聯盟脫不了干係,至於里約,死不足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櫻紫落面色急劇變換,也就是說安家要出手對付里約了!心裡說不出欣喜居多,還是遺憾居多。大仇得報,按理說,她應該仰天大笑,但卻並非手刃仇敵,到底遺憾難平。
可是,小姨姨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
“今天,我讓你來,兩件事。一,死神聯盟是毀是留,我想聽聽你的意思;二,里約的命,你想親自動手,還是由別人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