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了皇太女?”
蕭雪崖霍然轉頭,目光如刀似冰。
慕容翊卻看也沒看他,還是那個不急不慢的語調,聲音好聽得令人膝蓋發軟,說出口的每個字卻都像要給人刮骨,“說什麼雪帥崖岸,玉潔冰清。其實都是架上去的梯子下不來的臺階,蕭家一手遮天的權勢,給了你睥睨天下的機會。在滋陽的時候,因為蕭家勢盛,所以你可以做自己,萬事不理,只理會人間準則。可現在的蕭家,讓你覺得你再不理會便要消亡。而蕭家消亡令你恐懼的,並不是會失去榮華富貴,你不至於在乎這些,你害怕的是失去你的兵權,失去你的戰場,失去你征戰四方,開疆拓土的機會和夢想。”
蕭雪崖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他的眼珠子比尋常人淡一些,日光下清透如琉璃,一瞬不瞬盯著人看的時候,有種徹骨的寒。
慕容翊卻始終笑著,連眼角都是彎彎的,襯著飛揚的眉,有種薄薄的媚,眸光卻透著冷眼看世間的譏誚。
“所以誰又知道呢,冰山一般的雪帥,其實是個軟弱的人呢。仰仗著蕭家的勢力成就偉業,卻又不齒蕭家的行事總想割裂,好成就自己公正公義的名聲。但真到生死關頭該決裂的時刻,卻又舍不下蕭家的如山背景和雄厚資源。到最後,子不子,孫不孫,將不將,臣不臣,你還能做個什麼?”
一截燃盡的草卷從他豐潤紅唇間掉落,他輕輕一吹,便化了飛灰在這天地間。
他笑:“你覺得我像個諛臣,可在我眼裡,你連諛臣都做不好。”
蕭雪崖盯著他,江面上的風此刻都似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