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冶煉技術鍛造出來的箭矢,根本不可能給高速運轉的車輪造成任何損傷,還沒接近,都要被四周的漩渦氣流給捲走了。
他們隨即發現自己估算錯誤了。
那些箭哧地一聲破開漩渦般的氣流,射入高速運轉的車輪之中。
騎士們依舊沒太擔心。
卷不走也沒關係,飛車的輪子又不是橡膠的,輪轂是極其堅硬的合金,區區一根箭,剛進入就崩碎了。
然而很快他們發現自己又錯了。
隱約吱嘎一聲極其尖銳的摩擦聲響,卻沒有看見崩碎的鐵塊,下一瞬騎士們便感到車身一頓。
轟鳴聲戛然而止。
那些箭卡在輪轂之間,變形彎折,卻並不斷。
紫袍人影一閃,一直立在最前方的慕容翊出現在城頭,一步便踏上最前面騎士的車頭,一腳蹬在對方額頭。
滿繡金線暗紋的紫羅袍在空中飛舞,積雪城頭冷光四射,映得他身姿風流如謫仙,氣質森然卻如閻羅。
啪一聲響,宛如甜瓜碎裂之聲,當先的騎士頭顱化為一蓬血霧,血霧裡人和車直墜而下。
他的頭顱變成血霧之前,手中、雙肩,都同時綻開白光。
三道光交織成狹窄三角,慕容翊身形正在那三角籠罩範圍之下。
慕容翊毫不理會,空中一旋身,又是兩腳踢在兩側飛車騎士頭上。
恢復靜寂的城頭上,人人都聽見兩聲清脆的折裂之聲。
脖頸,本就是人體最脆弱的器官之一。
而慕容翊這三腳踢出的力度,大家都懷疑他是不是腳骨都裂了。
積蓄已久的恨意和怒氣,便是對方武裝到牙齒也抵不住。
他身形翻飛之間,躲過了一道將要穿過他腰腹的致命白光。
另外兩道,卻躲不及,也未曾躲,穿過他左右雙掌。
空中灑落一溜血珠,在城頭雪上畫一抹虹。
慕容翊笑吟吟落在城牆上,看也不看自己的傷口。
他出手的同時,牆頭上的高手們,全部動了。
人人手中左右兩根根摻雜了淵鐵絲的牛皮繩索,手腕一抖,無數烏黑的圈子飛出,一根繩索套住了那些準備棄車爬牆的騎士的脖子,一根繩索從飛車下鑽出,從騎士腰上經過,繞了一圈,將騎士和將墜的飛車固定在一起。
出手的是蕭雪崖、遊衛瑆、不青、朝三暮四、夏侯淳……城頭上的雙方將領和無數士兵湧上,接過繩索的另一端,飛速捆在了早已準備好和城牆連為一體的巨大石墩上。
如此,就變成了騎士被吊在城牆上,同時還承受著身下重達千斤的飛車的重量。
便是脖頸有護甲,也承受不了這樣可怕的拉力。
幾乎瞬間,格格之聲不絕。
城下,聯盟戰士抬頭,震駭地看著城上那一幕。
有人橫屍雪地,有人骨斷筋折隨著飛車摔成四分五裂,但更多的是甚至都沒來得及出手的戰士,九十度垂著脖頸,身下吊著巨大的飛車,正在緩慢地旋轉,在這樣的死亡旋轉中,一點一點,被折斷脖頸,被以最決絕的態度和最狠厲的手段公開處刑,永遠留在了城牆上。
像一場中世紀明正典刑的絞刑,寒酷地昭告天下。
犯我者必誅。
聯盟習慣了資訊戰網路戰之類高科技只減數字不見流血的現代化戰爭,今日才知,原來血淋淋的殺戮才是最有震懾力的。
他們一路追殺鐵慈而來,見識過大乾皇帝的靈活聰慧和百變手段,以為那便是古代人智慧的極致。
卻未曾想到,在這邊境之地,會直面比大乾皇帝更狠辣更決絕的攻擊。
須臾之間,那群飛車戰士已經被吊死,軀體被沉重的飛車帶動,空洞地一下一下撞在城牆上。
聯盟指揮官看著前方景象,心頭髮緊,但此時退不得一步,舉起手示意。
卻見此時,城頭上的人潮水般退去。
轉眼城頭便無人。
聯盟戰士都一怔,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進,還是不進?
指揮官沉默了一會,心想在遠古時代打仗,如果遇見“空城計”而遁走,回去不說軍紀伺候,也要成為笑柄吧?
如果這些古人真的對他們玩空城計,那就太天真了。
槍聲響起,戰士們持槍行進。
肌肉戰士行進速度快過神駒,轉眼便至護城河前,也沒見他們動作,腳下忽然化成長長平板,滑水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