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拼命抓撓著,發出一陣刺耳的刮擦之聲。
地面上,夏侯淳用溼毛巾捂住口鼻,再一次勸說鐵慈:“陛下,得走了,再不走,我們得先被燻死了……”
這一處原本在慈仁宮後殿花園裡,和其餘宮室不相連,倒也不怕火燒過來,但是濃煙滾滾,確實不能再留。
他忽然停住,聽見了什麼聲音,又不顧地上又是泥又是焦炭地趴在地上聽,隨即轉頭對鐵慈指了指地下。
鐵慈坐在一塊石頭上,也用溼汗巾捂住鼻子,見狀走過來,果然聽見了抓撓之聲,還有撞擊之聲,隱約還能聽見撕心裂肺的喊叫和求救之聲。
她道:“機關被卡住了,你有辦法開啟嗎?”
夏侯淳怔了怔,並不理解她現在要開啟機關的行為,卻並不多問,手指對地面摸索了一圈,從背後拔出他的大斧頭,閃電般順著某個軌跡劃過一圈。
然後他道:“卡得不死,好了。”
果然斧頭剛收起,砰地一聲,地面便露出了一塊,慘叫求救之聲立即衝入耳膜。
“救命!救命!”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這樣死!”
“救命……等等,好像鬆動了!”
最後一句語氣狂喜。
手肘砸蓋子的聲音訊響,越發沉悶,紮實,拼盡全力。
四周火勢越來越大。
夏侯淳面露焦灼,給鐵慈換了溼巾。
喘息聲和撞擊之聲不絕,一點縫隙露了出來,一根已經摺斷了長指甲的手指,摸索著探了出來。
伴隨著一聲狂喜的:“好了!有救了!”
鐵慈忽然抬腳。
一腳踩斷了那根手指。
隱約的慘叫聲裡,她靴子一踢,腳下蓋子微移,將那點縫隙推回原位。
然後她起身,就站在那蓋子上,一動不動,面對著重明宮的方向。
夏侯淳先前狂奔而去,現在狂奔而回,瞪著一雙被火燻紅的眼睛,端著一大桶水,說聲:“陛下,失禮了!”嘩啦一盆冰水,潑了鐵慈一身。
然後又潑了自己一身,屏住呼吸。
鐵慈始終不動不說話,溼淋淋站在那一處鐵板之上,巋然如一座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