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自矜。
童如石冷笑一聲,微微抬起頭,目光在四面上空掠過。
說好的遼東高手接應沒有來。
說好的蕭家控制群臣沒成功。
說好的宮中潛伏人手策應也毫無動靜。
或許這些本該有的,只是當各方都行事不順之後,陷在宮中的他就成了棄子。
本來覺得,鐵氏皇室已遭重創,就算事有不成,最起碼他可以全身而退。
誰又知道,鐵慈都沒起過身,出過手,僅僅憑著萍蹤和千變萬化的手段,硬是沒讓他和靈泉村人進入身前一步!
事已至此,一無所有,唯剩尊嚴。
釣魚翁沒有再看李植,繞過他,靈泉村人無聲跟著。
靴子踩在雪地上吱嘎有聲,夏侯淳很痛快地讓開道路。
童如石孤零零一個人立在殿前,背影雙肩微塌。
無數護衛湧上前去。
賀梓長舒了口氣,急忙道:“陛下,得速速撥軍去城門,老臣擔心盛都大營未進城門的那些軍隊,會孤注一擲,強攻城門……”
鐵慈卻不置可否,眼眸深深,似越過宮城,越過紛亂盛都,看向遙遠的城郊山脈深處。
與此同時。
內城大街小巷,那些闖門入戶,燒殺擄掠,滿身帶血面容猙獰的達延騎兵,忽然聽見街上有人倉皇在喊:“陛下駕崩了!”
“皇太女也被刺薨了!”
“宮裡亂了!”
“護衛太監宮人都跑了,連宮城城門都沒人看守了!”
這些達延士兵在大乾潛伏已久,都熟知大乾語言,乍一聽不禁大喜。
皇宮亂了!宮門開了!皇宮裡聽說遍地珍寶,茅坑都是金子打的,能進皇宮,不比在這裡苦哈哈地一家一家搶窮百姓強得多?
有人還在猶豫,但隨即便聽見街上蹄聲響,自己的同伴們已經快馬搶出。
達延士兵們當即大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便要吃虧,急急收回要刺出的刀,提起要脫下的褲子,收回要踹門的腳,一轉身跨上自己的馬,便也要趕往皇宮。
街巷中人流逐漸彙集,奔往同一個方向。
遙遙看見宮門果然是開啟的,也看不見一個守城士兵,廣場上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好些屍首,城牆還有缺損的痕跡。
達延士兵頓時狂喜。
皇宮果然被破了!
發財的機會到了!
蹄聲奔騰,長刀亮起,達延士兵化為一道興奮的潮流,衝入第一次徹底敞開的宮門。
暢通無阻地衝入之後,眼前便是鋪展開的浩浩蕩蕩的廣場,和雄踞於整個城池中軸線上的前後三列主殿。
蠻荒之地的遊牧民族,何曾見過這麼宏偉的建築,頓時都嗷地一聲興奮了。
便在此時。他們聽見身後轟地一聲。
然後有人用達延語大叫起來,指著身後。
達延士兵愕然回頭,就看見宮門緩緩關閉,城頭上下,四面廣場,湧現出無數白甲士兵。
一大片白浪圍住了中間那黑色的一撮。
有人嗷地一聲大叫:“上當了!”
金鐵交擊與馬匹嘶鳴聲起。
響徹在百年清淨從來遠離戰火的世間最尊貴威嚴之地。
而在內城的各條街道之上,從刀鋒和噩夢中倖存下來的人們,躲在各大商鋪裡獲得庇護的百姓們,茫然地走到了街上,眼中猶自帶著驚痛,卻已燃起希望。
他們遙望著皇宮的方向,看著金水橋頭燃起的大火,第一次未曾因出現在那裡的暴亂而感覺驚恐,內心裡生出無限的感激。
不知道是誰帶頭跪下,默默禱告,無數人潮水般跪在長街泥濘的雪地上,垂首喃喃,向著皇宮的方向。
願世間太平,天佑大乾。
……
狹窄的山道之上,隊伍被拉成蛇形,蜿蜒而行。
前方是一個更為狹窄的山口,兩邊崖壁如蓋,中間只能容一人透過,隊伍想要過去,就註定被分割打散。
領頭的人手一豎,隊伍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崖蓋之上,有人慘呼,血濺崖石。
無數大石轟然而下,砸碎在崖底,騰起丈高煙塵,將地面碎石砸碎,反而鋪墊出一道更平坦些的路來。
只是還是狹窄。
領頭人皺眉看著前方,雖然這是近路,雖然沒中埋伏,但是這樣穿山,還是太慢了。
忽然前方有人搖著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