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間屋子本就是我們蕭家的躲藏地之一,外表是家車馬行,裡頭車馬俱全。都是上好的馬。”
“那好。”蕭問柳回頭看看隔街那一點光亮,昭王和他的三百親衛還在等待。
“馬上您讓嬸嬸她們進去,上車,做好準備,我外頭訊號發出,大家就立即衝出去。”
“等等,問柳,為什麼要衝出去,發生了什麼……”
“祖母,回頭跟您解釋,要想活,就先聽我的!”
蕭老太君沒再問,背在身後的手,打了個手勢。
蕭家女眷多精明,她身後,幾位夫人當即瞭解,紛紛說過要拿行李,轉頭回了院子內。
陪蕭問柳的親衛見她們迴轉,有些詫異,走過來問:“世子妃……”
蘭仙忽然走到他身後,手中刀光一閃,噗嗤一聲扎入他背脊。
一手已經緊緊捂住了對方的嘴,手裡的手帕狠狠地塞進嘴裡,堵住了他的叫喊。
親衛痙攣著倒了下去,栽落雪地無聲。
蕭老太君神情震驚。
轟然一聲,身後大門被狂奔的馬車撞開,車門開著,蕭問柳和蘭仙合力,一把將蕭老太君送上了馬車。
蘭仙一個翻身上了馬車,伸手來拉蕭問柳。
“你幹什麼!”
一聲大喝穿越小巷,聽見動靜的鐵凜帶著親衛狂奔而來。
蕭問柳從懷中迅速摸出一副不大的弓箭,二話不說拉弓挽箭,衝著鐵凜就是一箭!
鐵凜哪裡想到自己的世子妃竟然會飛箭相向,哎呀一聲大叫,栽落馬下。
他的護衛只能停下先救他,幾匹馬頓時將那小巷子堵得嚴嚴實實,等到昭王發現不對趕過來,就看見幾輛馬車風馳電掣,越過了巷口,一路轟隆隆往外城方向去了。
昭王神情懊惱。
此時再追已經於己不利,何況自己還在危險之中,哪能這麼興師動眾追人。
隨即昭王便冷笑一聲。
蕭家女眷逃了又怎樣?
如果真的蕭家未能成功,那一家子就是反賊,盛都必然要全城追索,那一家子遲早還是個死,甚至可能死得更慘!
……
外城城南地下。
一室油燈昏黃。
帶血的鎖鏈已經解開,傷口重新包紮,奼紫眼底含著淚,給慕容翊喂服了補氣的藥丸,才等到他緩緩甦醒。
外頭傳來一些人聲動靜,她也沒理會。
慕容翊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散了,碎了,連意識都不甚清晰,不知今夕何夕。
恍惚裡還是在大雪裡,坐著肩輿去瑞祥殿,聽那個瑞祥殿小宮人語帶驕傲地宣稱,誰是過客,誰才是一生陪伴。
又或者是大雪裡,逶迤而來的明黃儀仗,而他和她在溫熱的水中逐波而遊,水面上花瓣無聲各西東。
一忽兒化為鐵儼猙獰的臉,靜妃僵硬的臉,風將重明宮內殿的帳幔掀動,淡白燈光透過,如垂了一道道的喪障。
喪障那頭,立著鐵慈。
一忽兒又到了城南,少女的臉含淚在眼前搖曳,剪刀入肩不覺疼痛只覺冰涼,就好像那些刺入心底的話語。
“……但您喜歡的,就是我們愛戴的……慕容先生,請您對殿下好一點,更好一點,永遠愛護她,永遠不要背叛她,否則,我們就算拼了性命,也……也不會放過您……”
一忽兒又是重明宮內,他面前層層疊疊的彈劾奏章,對面,鐵儼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我和她,不玩那些所謂的隱忍、成全、犧牲、大義。因為她不需要,我也不需要。我信這天地之大,總有路可走;我信我一生對她忠誠,不會帶給她任何傷害;我信因我造成的她的所有煩難,最終我都會給她十倍的補償。”
慕容翊慘淡地笑了起來。
用阿慈的話來說,打臉了啊。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些酷烈深寒,無從跨越。
原來這賊老天,真的一直在和他作對,板一張無情臉孔,要將他人生裡所有都決然撕裂,讓他求而不得。
他越笑越激烈,卻一直是無聲的,喉間嘶啞,渾身顫抖。
“世子……別笑了。”奼紫按住他的肋下,生怕他撕裂的傷口再次崩裂,那就真的光失血就能要他的命。
她更怕他是真的瘋了。
“世子,求求您……求求您……別笑了,別笑了……”
朝三一直背對著這邊,將頭埋在土牆上,慕四抱臂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