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刀,藉著這雨聲遮掩,滑向她的肋側。
鐵慈可以躲,躲過了,那刀就會落在嬰兒的腦袋上。
鐵慈咬牙,做好硬受的準備。
那刀卻忽然軟軟一垂,人無聲跌落,刀立即被鐵慈橫肘撞飛。
撞飛的刀,射入其中一個失刀人的胸膛。
另一個失刀人忽然一聲慘叫,滾倒山道上。
而先前刀被撞飛的人,落入泉水的噗通一聲此時才傳來。
雨絲綿綿不絕。
漆黑的泉水中,緩緩站起來一個人,頭頂寬葉,齒咬小刀,小刀如雪薄亮,不及她眼神殺氣寒光。
場景與人,一霎間皆令人驚心動魄。
飛羽溼淋淋上岸來,還不忘記將那落入泉水的人拖出來,三個人都滾了一地泥漿血漿,亂糟糟一團分不清眉眼。
飛羽將三人用藤蔓捆成一團,順著泥漿滑溜溜的山道,一腳一腳踢著,踢皮球一般將三個人一路踢下去了,從頭到尾,手都揣在懷裡懶得拿出來。
過了一陣,鐵慈隱約聽得砰然聲響不絕,那幾個人好像被踢進了附近的山谷中。
過了一會飛羽回來,手裡還拿著幾件黑衣,正是那些黑衣人穿的衣服,道:“那些人被村子裡的人都宰了,屍首就扔在前面山口,我順勢去扒了幾件乾淨些的,回頭烤乾了就可以穿。”
兩人身上的衣裳被火燒,被雨淋,被荊棘劃,早已不成樣子。
好在雨此時終於停了,飛羽在洞口尋了乾燥點的地方生了火堆,孩子餓了又在哭,飛羽變戲法般從懷裡掏出個黃銅水袋,放在火上煮熱了,拔開塞子,裡頭飄出濃郁的奶味,竟然是羊奶。
飛羽將孩子抱過來,給他餵羊奶。
“哪來的奶?”
“東德子家隔壁養羊,好幾只母羊產奶。”飛羽道,“我睡前去借了些。”
借想必是偷的美化說法。
鐵慈就著火光打量那個隱約的高挑人影,心想頭牌可真不是個簡單頭牌啊。
“這滿村子的高手,你事先就知道?”
“你個小半瞎,自然看不見這些人,雖說控制了氣息,宛如普通人。但個個眼神明亮,雙手骨節粗大,有常年練武的繭子。壯年人這般不奇怪,但若是老婦乳母也這般,那就不對勁了。”
孩子喝飽了,鐵慈接過去,豎抱在肩頭,輕輕拍晃,過了一會,孩子打出一個飽嗝,舒服地在鐵慈肩頭對著飛羽吐出一個奶泡泡。
鐵慈曾有過弟弟,看過奶嬤嬤拍嗝,可惜宮裡的男孩都立不住,靜妃也是在那次之後傷了身體。
飛羽瞧著,唇角不禁淺淺一彎,“茅公子啊,你現在不像個公子了,像高等奶媽。”
飛羽好久沒有說“茅公子”了,如今說起,語氣輕飄,也像在調笑。
“奶媽就奶媽,哪來什麼高階低階。”
“哦,奴家該打,怎麼能拿公子比那身份低賤的奶媽。”
“若我師傅在,怕就得駁斥你。人生來平等,不過職業區分而已,何來高低貴賤?”
“這論調前所未聞,難道茅公子你也這麼認為的?那我請你以後做我孩兒的奶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