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竟然提著刀柄要往上拉開,嘴裡猶自怒吼,“我殺了你!殺了你!”
慕容翊半跪於地,猛地抓住他的手。
一抬頭,看見近在咫尺的鐵儼的臉,那臉竟然已經不像是他的臉,平日裡溫和雍容的面容,此刻扭曲猙獰,滿頭熱汗,眼裡血絲連綿成一片血紅,而目光狂亂,滿溢著嗜血的恨意和殺意。
慕容翊心中一震,喝道:“凝神!你被人控制了是不是?醒來!”
鐵儼卻彷彿什麼都沒聽見,被他握住,掙動不得,便抬腳猛踹他的傷口,“去死,去死!去死——”
兩人距離極近,慕容翊要控制住他,躲避不得,只得橫臂一攔,卻不防鐵儼靴底是有機關的,劇烈震動之下,靴底烏光一閃,一柄薄刃射入他腹部。
他本重病之身,只這剎那之間,接連中刀,遍身染血。
慕容翊一張口,猛地噴出一口血。
濺了鐵儼一頭一臉。
一臉血紅的鐵儼,此刻卻全然是個瘋子,趁他受傷鬆手,手一抬拔出小刀。
揚起的小刀帶出一抹血線,撲啦啦灑在雪白絲絹屏風上。
鐵儼連臉都不抹一把,揮舞著小刀便又撲了過來。
慕容翊側身避過,抓住他的手,一個巧勁,將他拋向殿角。
與此同時,他一腳踢飛了絲絹屏風,屏風砸向御座扇屏,嘩啦巨響,將御座砸塌了半邊。
慕容翊一個踉蹌,抓住了身側一個銅鶴,抬手一掄。
銅鶴攜著沉重的風聲,閃電般繞殿一週,所經之處,桌椅翻倒,帳幔碎裂,所有器具都破碎。
殿內瞬間一片狼藉,失去了所有傢俱,一覽無餘。
狼藉到他終於確認,並沒有人藏在殿內角落作祟。
慕容翊閉上眼,一個踉蹌。
對面,鐵儼狂喊一聲,又撲了過來。
這一刻他熱氣蒸騰,眼神灼亮,牙齒雪白,滿臉血紅,脖頸之上忽然出現一片一片的菜花形狀的疣狀物,望去簡直不似人。
慕容翊忽然急退。
眨眼之間,砰然巨響,他後背狠狠撞上牆壁。
兩處傷口同時崩裂,鮮血狂噴,射入腹中的刀生生被震出,彈落在地。
於此同時堅硬的殿牆悶聲碎裂。
慕容翊的手鬼魅般穿過碎裂倒塌的牆壁煙塵碎磚,猛地掐住了還沒來得及撤走的那隻手。
誰也沒想到他在這時候還能有這般精準的判斷和兇悍的出手。
風雪彷彿都在此刻停滯。
一洞之隔,一聲慘叫。
慕容翊猛地用力,要將這個躲在殿外作祟的惡鬼給揪進殿來。
卻在此時腦中一昏,劇痛從心間炸開,眼前一黑,手一鬆。
牆外的人立即掙扎踉蹌逃出。
慕容翊一抬頭,看見鐵儼再次撲了過來,舉著刀,發著喊,臉上的血流到了他齒間,望去如噬人的惡魔。
慕容翊:“醒來!”
這一聲用盡了最後的全部力氣,宛如炸雷。
便是聾子都能被喚醒。
鐵儼卻無動於衷,眼神筆直而狂亂,滿滿恨惡。
慕容翊閉了閉眼。
這一吼,那一撞,他已經喪失了全部力氣。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手抬起,似乎要伸進懷中,拿什麼東西。
卻最終轉了方向向下。
狠狠插進了自己肋下的傷口。
鮮血狂流,體內的那些難當的麻癢酥軟,卻像隨著鮮血流出了一些。
藉著這令人清醒又無比苦痛的傷害,他抬頭,一手接住了鐵儼的刀,指尖叩在鐵儼腕脈上,鐵儼手一軟,刀落入慕容翊掌中。
慕容翊身形一轉接住他,另一隻手臂的肘尖,已經撞在了鐵儼的後頸。
無法喊醒鐵儼,只能先將他弄暈,再解決殿外的人。
他肘尖撞下去的時候,砸到了鐵儼後頸的皰疣。
血漿迸出,沾溼了他的衣袖。
鐵儼落入他懷中,慕容翊再也支撐不住,腿一軟要倒。
他腦中轟轟作響,眼前一片昏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清,只感覺漫天的雪花冰涼透體,塞進了他的心窩裡。
這一刻他忽然聽見懷中,鐵儼嘶聲道:“原來你果然是有意接近她,你先接近她,得到她,再殺了她……我……我死也不能讓你——”
慕容翊腦中轟然一響。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