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暗籠罩在瑞祥殿上空。那一處區域,連飛雪都看不見,因為大雪靠近那處,就會被碾碎不見。
如果從遠處看,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罩子,罩住了瑞祥殿,又或者整個黑夜,都濃縮在此處。
瑞祥殿外,有人快步奔來,氣喘吁吁要喊一聲報,卻被那片濃郁的黑給驚住,還沒靠近那片區域,整個人就莫名其妙翻跌出去,砸在了雪地裡。
他爬起身,望望無法進入的瑞祥殿,再看看前方宮城,心想這下可糟了。
萍蹤郡主明顯不是那個怪人的對手,宮城內最能打的皇太女也似乎被困住了,那可怎麼辦?
忽然他回頭。
看見那個巨大的黑蓋子,移動了。
……
重明宮前一坐一站,相對無言。
鐵儼眼中閃過後悔和驚訝。
不會是逼迫太過,把人逼瘋了吧?
是聽人說過這位有些瘋性。
這也是朝中臣子在太女公開表明態度後,極力反對的原因之一。
慕容翊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老丈人果然外強中乾呢。
小刀抵在胸前,他緩緩站起,道:“陛下,我們遼東人,最重的誓言,是以心頭血發的。”
他道:“今日慕容翊於大乾皇帝駕前滴血立誓:今生無論艱難險阻,風刀霜刃,必待鐵慈無上忠誠,九死不悔。違者,天收之,雷亟之,心血萬千,盡灑之。”
小刀一震,在胸前掠過,一抹鮮紅血珠灑落殿前。
鐵儼震動地看著他。
確實是個聰明人。
心志堅定。
從心從意,無懼無怖。
一眼便能抵達他人內心。
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一個可信的承諾,毫不猶豫便給了。
鐵儼緩緩坐下,疊起桌上的摺子,呵呵一笑。
如果慕容翊方才真的聽了他的勸說,選擇放棄鐵慈。
此刻他已經被趕出了皇宮,而且他從此不會允許他踏進這裡一步。
顯然慕容翊比他還清楚這一點。
他將摺子理整齊,一大堆,端在手中,似笑非笑地看慕容翊。
慕容翊微笑以對。
鐵儼道:“這些摺子,每天都有,一直都是留中。”
留中不發。
帝王將奏章留在宮中,不廷議也不應答。
是一種含糊的,未知結果如何的態度。
鐵儼端著奏章,手微微一傾。
一大堆奏章,嘩啦一下滑進了案几旁邊的藤筐裡。
那筐子貼著白條,按朝廷規矩,是駁回的意思。
全數駁回。
慕容翊微微一笑。
一直縈繞全身,且越來越嚴重的不適之意,彷彿都隨著這一扔,和方才那一刀,稍稍減輕了些。
殿外風雪呼嘯,將天地間諸音遮掩。
殿內炭火熊熊,鐵儼終於露出溫和神色,對慕容翊招手,道:“過來,讓朕仔細瞧瞧你。”
慕容翊眼底露出欣悅神色。
不為皇帝的終於接納。
為那近在咫尺的幸福和美好未來。
他起身,一步步,向皇帝行去,手裡還拿著那把刀,準備還給皇帝。
殿門緊閉。
殿外,一牆之隔。
一人站在窗下,將手輕輕貼在牆壁上。
一人站在廊口,微闔雙眼,雙手輕輕向外虛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