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別的地方見過那極亮的東西嗎?”
自然是沒有的,所以印象深刻。
“你是說,鐵慈知道桑棠的弱點,她的太女九衛才能用那強光殺了桑棠。”端木冷冷地道,“但是桑棠當年曾被高山雪狼所傷,得了怪病,不能見光,這事,除了我,也只有曾給他治病的你知道,那為什麼不是你,殺人之後又企圖栽贓?”
“因為我根本不可能擁有那東西。因為那東西出自於瑰奇齋,是瑰奇齋不對外售賣的絕密武器,因為鐵慈是瑰奇齋大東家的徒弟。”
“至於皇太女為什麼要殺桑棠,我可以告訴你,桑棠當年確實沒死,重傷被當朝皇太后救下,因為傷重,多年在宮中養傷,靠蕭家蒐羅天下奇藥維持,無法出宮一步。也因為感激太后的救命之恩,所以甘願留在宮中保護太后。而蕭太后和皇太女水火不容,皇太女未掌權時,難免和蕭太后多有衝突,在皇太女眼裡,桑棠保護太后,為虎作倀,是她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鐵慈那人,你該知道,智慧出眾。她在宮中多年,多次和太后桑棠交鋒,看出桑棠的弱點,並找到可以對付他的武器,實在不難。”
“而天下,也只有她能做到。”
端木依舊沉默,忽然衣袖一揮。
砰地一聲舊墳炸開,棺木碎成齏粉,裡頭一副骨殖飛出。
飛出的一刻便像被透明的手接住,平平緩緩飛過來,落在地上。
端木低頭看那白骨。
左心位置缺失肋骨,骨頭斷裂邊緣整齊圓滑,前後肋骨貫連成洞。
右腿骨也有一個洞,和當年他被雪狼咬穿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桑棠右手上。
那裡有一個只有他和桑棠才知道的秘密。
桑棠幼時淘氣爬樹,曾經摔斷過小手指,所以他的小手指始終有點微微彎曲,且短了一小節。
現在那隻手的小指骨,也是微彎而短。
……
風雪如舊,旋舞於天地之間,樓臺飛簷,慢慢垂落嶙峋的冰稜,劍一般向下延伸,似要刺穿地面。
端木在院門之前站著,風太大,吹得他整個人鼓盪欲飛,以至於指上蘭花螳螂再呆不住,隨風捲到了他肩頭。
然後無聲無息,碎成淡粉色塵埃。
隨即,他身周的雪片、樹枝、院門、圍牆……都在無聲化粉,圍牆一截一截消失,無數各色粉末亂卷,消弭在這混沌風雪之中,
共公未撞不周山,而天地已將崩。
最後連地面也在慢慢塌陷,連景緒也呆不下去,驅動輪椅退出了院子。
他的半邊輪椅埋在深雪之中,歪著身子看著端木的背影,眼神裡藏著深深悲愴。
他道:“你如果還是不信,去問問皇太女吧。”
他道:“你一世英雄,我不願見你為人所欺所騙,更不願意是拿桑棠的名義。”
他道:“放下他吧。你從來都是自己的帝王。”
一陣風過,雪落成幕,當幕布徐徐降下,院子前已經沒有了端木的身影。
而翻開的地面已經恢復原狀,骨殖已經回到棺木中,再次深埋地下。
墳前多了一支孤梅。
景緒望著那孤梅,深深嘆了口氣。
他沒有離開,反而再次進入了院子,衣袖一揮,院門關上。
片刻後,他身邊已經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在風雪中模糊著。
景緒道:“信送出去了?”
“是。”人影道,“送給了那個小姑娘,另外,宮裡也傳了一道。”
景緒疲倦地揮揮手,人影便消失不見。
景緒從懷中摸出一封信,細細地看著,半晌,嘆息道:“你求我在遼東對付太女的時候,出手護持太女,為師做不到,畢竟為師受人恩惠總得還。但是看在你一往情深,為她未雨綢繆的份上,為師給她留下一線生機。就看她運氣如何吧。”
他手指一搓,信在風中與碎雪同化。
他抬頭,看著風雪中早已看不見的影子,微微嘆息。
“都是痴情種啊。”
……
半個時辰前。
順著毒物指引一路狂奔的阿扣,在內城城門附近攔住了端木。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接到一封信,告訴她端木會去對皇太女不利,並告訴了她端木可能行進的路線。
她遠遠看見端木的時候,沒來由地心間一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