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的嘛。
她道:“我給你說個故事。”
她說了赤壁之戰。
蕭雪崖聽完依舊面無表情,道:“我的船以大船為主,還有防火鐵板,誰要想火攻,我船上人都死了,會任一艘船燒完燒到下一艘船?殿下算過燒完一艘大船需要多久嗎?”
鐵慈眯著眼睛道:“孤遇事只算利弊。鐵索橫江所帶來的好處,抵不上萬一被火攻可能帶來的損失。你算過造一艘船所需要的銀兩嗎?你算過……”
“停。”
鐵慈住口,知道他八成又想到了那天貧民窟的爛泥和糞水。
蕭雪崖似乎在忍耐什麼,閉了閉眼,扭頭吩咐副將去解開鎖鏈。
鐵慈卻又道:“慢。”
蕭雪崖這回還沒說話動作,他的副將倒先停下來了。
蕭雪崖看他一眼。
副將愕然看他一眼。
這不是您對太女的話言聽計從麼?
跟在大帥身邊超過十年的副將,自覺自己能透過大帥的細微眼神辨認出他的真實心意,畢竟這人常年就一個表情,不練成這門功夫實在做不了他的身邊人。
蕭雪崖喉結似乎微微一滾,揮了揮手,神情更冷淡了。
鐵慈也沒注意他們這眉眼官司,道:“孤建議啊,你們解了鎖鏈,但是看起來仍舊連著。但一定要方便立即解開。”
蕭雪崖沉默了一會,道:“殿下還是認為會有火攻偷襲?”
鐵慈笑得隨意,“還是那話,就是沒有,也不損失什麼。”
“殿下為何事事防備若此,且喜歡將惡意揣測至極端。”
“生活所迫。”鐵慈誠懇地道,“因為你們蕭家不做人,導致孤形成了慣性。”
“……”
再次把天聊死的鐵慈毫無心理負擔地走了,留下蕭雪崖獨自在船頭瑟瑟。
副將噤若寒蟬地去安排解鎖事宜了,他知道,大帥現在的心情,已經從小雪到大雪了。
鐵慈走到艙門前,和慕容翊打招呼,“我們先下船,你要是悶,就後一步下來,自己逛逛,不要記掛著跟蹤我,那樣很猥瑣。”
艙房裡沉默了一會,鐵慈正詫異這個隨喊隨到的傢伙怎麼忽然不說話了,小窗戶忽然掀開,慕容翊的臉藏在一柄巨大的扇子後,目光閃爍,甕聲甕氣地道:“行吧,去吧,不要理那個雪蓮花。”
鐵慈:“……你躲躲藏藏的做什麼?我離你夠遠了。”
慕容翊:“太陽太大,我擋一下。”
鐵慈:“拿開扇子。”
“不,會曬到我嬌嫩的肌膚。”
“我數一二三,你再不拿開,我就接受蕭雪崖的邀請,和他去吃酒。”
最後一句聲音有點大。
不遠處蕭雪崖漠然走過。
事實上並沒有這個邀請,但慕容翊顯然放不下,只好委委屈屈拿開扇子。
鐵慈氣笑了。
扇子後面還有她縫的牛糞鮮花大口罩,將他的臉遮了一大半,口罩上頭還架了一個大舶來眼鏡,把另一半也遮沒了。
鐵慈伸手就去取眼鏡。
慕容翊急閃。
隔著一個小窗,出手不方便,鐵慈伸腳踹門。
“我摘我摘,別踹別踹!”慕容翊摘了眼鏡。
鐵慈挑眉,眼睛慢慢睜大,隨即放聲大笑。
慕容翊捂著額頭爆出的一顆碩大的如火山一樣的痘子,埋怨道:“我就知道不能給你看,不厚道的女人,我變醜了,我會越變越醜……”
“什麼啊,什麼變醜,這是青春痘啊。”鐵慈笑,“一把年紀了還能冒青春痘,你該感謝你青春不老呢。”
“什麼一把年紀,我今年才十九。”慕容翊摸摸臉上的痘,“這什麼,不是毒發變醜,是長那什麼青春痘?”
鐵慈笑眯眯點頭:“對啊,青春期,也就是十五到二十五之間,因為體內激素導致的生痘子,不是什麼要緊事,過一段時間就好。”
慕容翊半信半疑,摸著臉哀愁地道:“就算不是毒發,這也夠醜的,還會冒更多嗎?”
鐵慈伸手虛虛摸了摸他的大痘痘,憐愛地道:“妻不嫌夫醜,我走啦。”
她說得快,說完就走,慕容翊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轉身,只是轉身之後,臉色便淡了下來。
毒確實發作了,她一點都不能接近他。
慕容翊頂著那牛糞口罩,凝視著她的背影,半晌,眼眸彎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