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最後各自散開,化為江風無跡。
“殿下。”
“嗯,沒有動靜麼?”
“我們已經駛過了馭海幫常出沒的水域,沒有任何事發生,後船的萬紀和不青問,是否可以讓部分戰士放下武器去休息。”
黑暗中沉默了一會,片刻之後,燈亮了。
燈光下鐵慈面容沉靜,看向前方似乎無盡的混沌。
她道:“不。”
“來都來了,怎麼能不和馭海幫會會?”
“告知後船,轉舵,回去。山不來就我,我來轟山。”
……
兩艘船直接轉舵,也不掩藏了,船身上軋軋連響,帶著鋒利尖端的鐵絲網一道一道浮現。
船頭也慢慢突出鐵甲,遠遠望去宛如一隻紡錘。
在一處較為狹窄的水域,那裡生著巨大的蘆葦蕩,是發生水盜打劫的最常見的地方,方才如果有人埋伏,那一定就在那片蘆葦蕩裡。
兩艘船上火油齊備,火箭蓄勢待發,鐵慈下令,一旦進入射程,先將蘆葦蕩燒了。
聽說馭海幫的水上寨子就在蘆葦蕩深處,燒光了還怕不顯形嗎?
鐵慈的船在前頭,慕四和操船的船老大掌船,忽覺水流異動,隨即前方一個水手忽然大叫:“有船!”
今夜水上有霧,眾人抬頭,於影影綽綽之中,看見前方忽然出現巨大的桅杆。
桅杆連綿於霧氣上端,一面一面相疊,似憑空出現的天庭之旗,又似無數凌空之舟。
在桅杆的後面,隱約還有無數帆影尖桅……
船老大忽然大叫起來,“轉舵!轉舵!”
前方,霧氣忽散,有龐然大物乍然出現,宛如巨獸一般當頭壓下!
兩船相距已經極近,近到可以看見對方是五桅福船,戰船之中最大的一種,柁樓3重,底尖上闊,首尾高昂,吃水二丈,慕容翊經過偽裝的中等商船,和這艘大型福船比起來,簡直就像刺蝟遇見豪豬。
水手跳上桅杆拼命揮著旗語,請求轉舵避讓,兩船此時相距極近,幾乎可以看見對方船上的情形。
隱約密密麻麻似乎站滿了人,但是立得筆直,排得整齊,人人不言不動,簡直像一群兵馬俑。
打旗語的水手於霧氣中隱約看見,後背發寒,險些忘記了呼吸。
倒是前方巨舵之旁,他看見一條銀白身影與眾不同,那人站在舵前,沒看鐵慈的船,對這邊瘋狂的旗語視而不見,目光落在前方暗色沉沉的蘆葦蕩裡。
大船隊帶起的巨浪撲打在鐵慈的船上,對方毫不避讓壓過來的架勢,顯然根本不在乎這艘船上人的死活,只一門心思地撲向自己的目標。
兩邊的船身近在咫尺,巨浪撲壁,鐵慈的船已經歪斜。
慕四死死轉舵,手臂綻開青筋,大罵:“哪來的王八玩意!”
對面,忽然有冰冷的語聲穿透霧氣水幕,“南粵水軍現今於浮光江水域剿滅馭海幫眾!周邊來往商船不得相擾,自行避讓!若有船隻傾毀之事,事後自尋當地官府索要賠償!”
慕四氣笑了。
這哪來的霸道人王!
真恨不得直接撞上去,自己船頭鐵甲,船身鐵網,撞上去也夠對方一個洞。
但是不能,對方船大上太多,也裝了鐵網和鐵甲,一旦兩敗俱傷,自己的船肯定先毀,且一旦落水,這附近八成有水盜,必定會導致傷亡。
他整個身子壓上去,狠狠一扳。
船頭劃過凌厲的水痕,和巨船獠牙般的船頭擦身而過,激起巨浪湧上甲板,船頭上的水手護衛們跌成一堆,公子哥兒們在船艙裡大聲驚叫,砰砰地撞。
但是避過船頭,卻不能阻止船身相撞,彼此只有短短三尺距離了!
上方一聲暴喝:“收鐵網!”
鐵網軋軋收回,白影一閃,慕容翊落在甲板上,推開慕四,雙臂抱住舵,全力一扳。
整艘船猛地一歪,傾斜近乎六十度,桅杆上望風的護衛哧溜一下砸入水中。
水波激湧,甲板上的人滑來滑去撞成一堆,只有慕容翊巋然不動。
兩船擦身。
兩個掌舵的人迅速接近,隔船相望。
一人銀甲紅纓,面容冷峻,唇角弧度宛如刀刻。
一人白衣如雪,散開的白色頭巾飛在風中,瑰姿豔逸,眉目含春。只唇角笑意,冷而薄涼。
各抱舵盤,雙目交視,目光穿越水霧江濤。
濛濛滅滅之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