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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溥臉色不改,長指又推出一塊綠豆糕。
“蕭家在雍涼九綏等地私販鹽鐵,牟取暴利,旗下商號遍及全國,盛都最起碼有一半的糧商、布商、車馬行、雜貨行、當鋪、酒樓掌櫃……都和蕭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聽說當日蕭府門口行刺蕭立衡,他曾經喊出過一句話?”
鐵慈慢吞吞地道:“……要想看糧食短缺,物價暴漲,諸般支應民生貨物斷供,各地官府生亂,邊境不穩,大乾動盪,就儘管來殺我吧!”
容溥道:“倒也不全是威脅,蕭家如果拼了,能做得到。”
“所以當時我讓了步,容得他們再作祟一年。”鐵慈道,“但留給他們的時間,同樣也是留給我們的。”她取過點心碟子,一塊塊地在綠豆糕周圍擺放荷花酥,“開源商號、雍涼田家,還有……”
她看了一眼慕容翊,慕容翊坦然道:“萬錢山莊。”
“我從年初開始,便給這三家開了方便之門,這大半年裡,三家聯合起來,已經截掉了蕭家很多生意,尤其是那批實力雄厚的糧商,現在已經站在懸崖邊緣,看似毫髮無傷,但只要抽掉腳下最後一塊板,便是落入深淵的結局。”
商業競爭這一處,非鐵慈所長,她就全權交給了師父和慕容翊,剛剛進入盛都商圈的雍涼田家財大氣粗,也是有力的幫手。其間免不了朝廷暗中配合的競爭擠兌,尤其是糧食和海運,是重中之重,據說那幾位布了局,由顧小小定計,三大商號執行,初次進入盛都商圈的萬錢一番打扮,扮演了實力雄厚信譽良好的大型錢莊,這邊朝廷招標,那邊引豪商入局,同時引誘盛都豪商內部子弟,憑藉手上乾股在錢莊借錢,盛都豪商們要競標,還要面對三家圍剿,免不了流水不繼,老牌錢莊支應不來,便是萬錢出場……現在朝三就在盛都主持錢莊,手上厚厚一沓借據,隨時可以根據鐵慈需要,入主幾大豪商家族。
朝三在前不久突然被遼東王給放了,也不知道定安王是怎麼想的,大抵覺得對這個兒子來說,留著這樣旳人質也無大用?總之朝三來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表示要立即趕到主子身邊伺候,但無情無義的主子將他打發到了盛都,主持萬錢在盛都的商事。
三塊荷花酥圍堵住孤零零一塊綠豆糕,容溥順手拈起吃了,對上鐵慈的目光,輕描淡寫地道:“怕你積食。”
鐵慈只能乾笑,眼神略幽怨。她覺得容茶茶其實早就應該對她死心了,但是這人光風霽月的外表下藏著惡劣無良的本性,哪怕退出了也不想讓她和慕容翊好過,尤其是慕容翊。
桌上的綠豆糕就這麼被這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幹掉,荷花酥形勢一片大好。
嗯,希望他們今晚都拉肚子。
她也好圖個清淨。
遠處傳來嬌笑和喧譁聲,透過合歡花林,鐵慈隱約看見那幾個優秀士子被一群女子圍在留香湖邊,正在給她們簽名。
隔得老遠,能看見雙胞胎笑容明朗,方懷安紅著臉險些被擠到湖裡,祁佑來者不拒,看見一個特別漂亮的,不僅簽名,還直接拉著人家去遊湖了。
鐵慈不禁笑起來。
青春啊,鮮人。
而躲在合歡林裡,暗搓搓密謀對蕭家展開最後猛攻的她,竟然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沉浸在朝局風雲,陰謀詭計中的人,漸漸會變得面目可憎啊。
陰謀詭計商議完畢,也就到了晚間,院長大人再次不幹人事——他給慕容翊安排了原先他的騎射老師宿舍,美其名曰重溫舊夢;卻把鐵慈遠遠地安排到了擴建後的女院,書院的女學生和這次的女客都住在那裡,美其名曰和女性子民多親近,獲取更多的民眾支援。
兩地相隔院子三座,樓閣無數,直線距離足有好幾裡。
其實誰也攔不住,純粹就是要噁心人。
鐵慈對於未來重臣的小脾氣展現了十足的包容,同時也致力於哄好妖妃,吃完飯陪著慕容翊在書院裡散步,和他說些無關國事和未來的閒話,回憶一下當初書院跌宕起伏而又微妙甜蜜的生活,看看那些無憂無慮的年輕人,感受秋末青陽山內微涼的風。
自從相遇,兩人一直沐於兇殺謀算的陰風之下,勞心勞力,奔波不休,鐵慈特地繞了這一段路,重歸故地,想讓自己和慕容翊都將一直繃緊的心絃稍稍放鬆一些。
順便絮絮和他說些世人多苦,不妨體諒,說些很多事可以選擇不那麼極端的方式來處理,讓人一步也是讓己一步的道理。
說自己既然要擔了這江山,就一定承得住,承不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