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尋人的時候,人都失蹤了。我去看了那管事住處,見其臥室外的花圃有些凌亂,便命人進去搜尋,尋到了這個。”說著又遞過來一個布包。
開啟布包,是一撮淡紅色的泥土,還有一截斷裂的木頭。
鐵慈端詳著那木頭的切口,半晌道:“這木質已經微腐,切口卻極其平滑齊整,從寬度看,彷彿是很寬的短刀,且對方的刀非常快,才能在這樣疏鬆的木質上留下這樣利落的刀痕。”
“有多快?”
“反正我做不到這麼快。”
容溥神情有些驚異,“那就是高手了。”
“這泥土……”鐵慈湊近要嗅,容溥道:”小心,別靠近。”
他伸手輕輕在土壤上方揮動,鐵慈仔細辨別其中氣味。
“血?不對,不止,還有些別的……好濃的腐肉味道……嘔。”
容溥立即遞出他的香囊。
但是胳膊被人半空中架住,那隻突兀伸來的手上也捏著香囊,手臂在空中相交,目光彼此一觸,慕容翊深垂的眼皮帶著殺氣,手指一鬆,手中香囊砸在了鐵慈頭上。
鐵慈:“……”
無時無刻的修羅場,唯一的受害者是她是她還是她。
她接過香囊捂住鼻子,看著慕容翊緩緩將容溥胳膊推回原位,淡淡道:“做人呢,手腳要老實,不然遲早和這樹根一樣,喀嚓。”
鐵慈被他自帶音效的形容雷得外焦裡嫩,急忙打岔:“這土裡,感覺好像埋屍三月一樣。”
“所以我懷疑,這土裡真的埋了屍,就是失蹤的管事小廝的屍首。那管事正好是管比武場器具的。”
“小廝不是剛死麼?”鐵慈道,”你懷疑對方以極快的刀法殺了小廝,然後用毒將他的屍首融在了花圃泥土裡,從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線索全斷。不,這不對,既然能用毒致人於死,又何必再用刀?而且這刀法大開大合,非心性寬闊之人練不出,根本不可能再去練陰毒的毒術。”
“確實,沾了毒的人,很難再練成剛猛的武功。毒術陰柔。壞人心性。因此我懷疑,應該是兩個人,用刀的人殺了小廝,用毒的人為了清理乾淨,化了他的屍首。”
鐵慈盯著那刀口,心中有個隱約的念頭,總覺得這樣的刀法自己見過,但一時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次因為廣邀賓客,你也要來,為了安全,躍鯉外鬆內緊,我還和夏侯指揮使借了人,也和滋陽楊一休那裡借了追蹤的高手,但對方還是潛進來又逃了,顯然對方實力不可小覷,我會繼續追查,你回京一定要小心。”
“沒發現嗎?對方針對的並不是我,而是這批學生。”鐵慈道,“這真是令我想不通。”
“既然院內沒有得手,那之後回京路上,對方一定不會死心,殿下不妨守株待兔。”
鐵慈點頭,看容溥在輕輕咳嗽,忍不住道:“這些事我自己會應付,你還是少操點心……”
話音未落,咳嗽聲起,更響更亮更急促。
鐵慈:“……”
她沒好氣地轉頭看慕容翊,道:“閣下喉嚨裡是夾了拖鞋嗎?”
慕容翊:“……”
半晌,他盯著容溥,陰惻惻地道:“我不僅喉嚨裡夾了拖鞋,我咯吱窩裡還能夾死一朵白蓮花。”
容溥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對鐵慈道:“殿下,慕容兄也不知道為何,總是對我橫豎看不順眼。難道是因為我前日,撞破了他和簡奚私下見面嗎?”
慕容翊:“……”
半晌他道:“好濃的普洱茶。”
容溥不理他,對鐵慈道:“簡奚的事,不知殿下可否給我一個解釋。”
“我知道你不放心簡奚,她的表現確實讓人生疑,從安全形度考慮,哪怕有一絲懷疑,也不應該讓她中選,單從這方面來說,你是對的。”
“但是?”
“但是,換個角度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簡奚表現出來的心機深沉,不懷好意,是出於別人的設計呢?”
“願聞其詳。”
“簡奚那姑娘的性子,看得出,是個本分的,甚至本分得有點怯弱。這種人,會故意接近他人的愛侶嗎?會事事特立獨行博人注意嗎?如果她是這種人,那麼把五言排律寫成絕句的時候就可直接說出‘意盡’的解釋,為自己爭取支援,但她卻沒說,生生放棄大好的機會,這和你以為的‘她心機深沉譁眾取寵’印象不符,因為無論是哪種行為,根本目的都是為了贏,為了勝出,為了博取你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