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譁然。
雙胞胎竟然抽到了對戰。
這意味著兩人中另一人就會被黜落。
這種賽制看起來有些不公平,畢竟前三十,第一和第三十之間是有不小差距的,這要後列者抽到前列者,豈不是必輸無疑。第一和第二撞上,第二就很可能被黜落。
提出這種質疑的人不在少數,但容院長堅持己見,用他的話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雙胞胎自出生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從未分開過,眾人也早已預設兩人一定能雙雙入選,不想抽籤竟然抽到了兩人對戰。
這也太巧了些。
以至於眾人望著那個抽籤筒,面露狐疑。
鐵慈也皺了皺眉。看了容溥一眼。
顯然容溥也很意外,他最看好雙胞胎兄弟,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且據他所知,雙胞胎從不分開,如果一個不能去,另一個定然也不會去。
這是誰動了手腳,要讓這對兄弟失去機會?
他示意親隨下去查。
但最起碼現在,還是得繼續比試。
雙胞胎倒是泰然自若,輪到他們上臺時,兩人並沒有要對對方放水的意思,兩人面對面行禮,老大楚行白笑道:“此刻宛如照鏡子。”
白行楚道:“我打倒我自己。”
眾人大笑,都對兩人的好心態十分激賞。
更兼兩人都是清秀的娃娃臉,很能激發人的母性,場上的女子們都面露愛憐。
但一開比,有點兇猛,老大讓老二即興寫應景藏頭詩。老二要老大以永平五色原之戰寫賦。
上一場大家都知道老大擅詩,老二擅賦,反過來正好是兩人的軟肋。當然,不過是相對而言的。
更不要說應景藏頭詩也好,還是涉及軍事的大賦也好,難度都比平常更高。
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臺上點上一炷香,香盡便得提筆,捷才本就屬於能力考校範圍。
雙胞胎畢竟優秀,還是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
考官們拿著兩人的墨卷,商量半晌,似乎十分為難,最終還是判老大楚行白勝出。
凝神聽的人發出一陣唏噓,卻也不知道自己唏噓什麼。
倒是墨卷貼出來時,人們看了,卻覺得詩精巧,賦氣魄雄渾,都是佳作,依舊的難分高下,甚至詩顯得更無懈可擊一些。
真不知道考官是如何選出來的?
當即便有人質疑。
容溥高踞上座,白衫儒雅,從容點評道:“其實你二人,才華相當,學識相當,藏頭詩也好,行軍賦也好,都不相上下。之所以判楚大勝,其一,是我大乾,擅詩者多半能賦,能賦者卻未必擅詩,所以白二你給你兄長出題行賦,本身在選擇上便輸了一籌。”
“其二,雖然藏頭詩寫得十分精巧,也很切題,從用典和韻律上說,比倉促行文的賦更完美。但是楚大的行軍賦卻並非常見的浮華歌頌戰役勝利的大賦,相反,切入角度非常特別,寫那從軍之苦,掠邊之恨,百姓之哀,強敵之勢,其賦中可見軍心民心與將心。可以看出楚大對我邊塞之地軍制利弊都十分了解,對普通士兵和百姓抱有仁愛憐憫之心。對戰爭本身擁有清醒理智的評斷。和那些只會鼓吹勝者榮光,不見無定河邊白骨和邊塞荒土秋草的所謂詩者,強上百倍。”
一室沉默裡,容溥最後下了定論:“所以,我覺得,如果楚大能入朝,應該是位明世情,懂軍法,善書史,通實務,卻又並不凌然於上,能夠低下眼來看眾生,能夠體恤這人間苦難的人。這樣的人在朝,士兵方有寒衣、百姓方有溫飽、將領方不見亂命,人間方能得太平,”他目光越過人群后方,微微一笑,“便如我們殿下那般的人。”
眾人都以為他是在遙表忠誠,露出微笑。雙胞胎深深躬身受教。
只有鐵慈知道他又在趁機吹她彩虹屁了。
她微微一笑,心想容茶茶雖然茶了點,但才華心性,確實是一時之選,關鍵是有才卻不迂腐,頭腦和他的眼光一般的明睿開闊。也難怪書院在他手中短短一年多時間,便風格大改且平穩過渡了。
身邊慕容翊將手搭在她肩上,對臺上容溥一笑。
她那樣的人,是我的人。
鐵慈似笑非笑,把他的爪子給撣了下去。
臺上容溥也一笑,轉開目光。
他一錘定音,贏的就是楚大,白二並無不滿,笑著恭喜哥哥,走到了臺下。
贏的人自動進入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