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小草。”
“都跟了你多久,這些人?”
“從我認得他們開始,很久很久了。看不見他們,我很害怕,所以我打人了……阿慈,姐姐,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是別人先對不起你。明知道你面對陌生人會恐懼,卻忽然換掉所有你親近熟悉的人,故意刺激你,是對方先不做人,打死無干。”
“他們被趕走了……張叔想帶走我,被打死了……”
“你身邊,一直就這幾個人嗎?”
“嗯。別人不願意來。還有有思……”
人群后,有思大喜撲出,“少爺,少爺,我是有思啊,我掛記你很久了……”
遊衛瑆這才慢吞吞把一句話講完,“……但她不想呆在我身邊,她帶人來打我。”
有思僵在了遊衛瑆腳下,一張臉由白轉紅,由紅轉紫。
遊衛瑆退後一步,抽出了自己的靴子,四周人群看著她,也齊齊退後一步。
背主之人,千夫所指。
鐵慈淡淡道:“所以燕南王府唯一的大公子,身邊連同粗使的下人,不過就五六人。不知道遊都司大人的子女,身邊多少人伺候啊?”
沒人說話。
遊衛南出行那些打扇捧盂的成對的童男童女,都有八人了。
方才遊衛晴身邊也跟著一大串人。
遊衛瑆走到密道前,探頭看了看,伸手進密道旁側的牆壁上,很熟稔地取出了一個火摺子。
他點燃火摺子,火摺子亮起綠慘慘的光。
鐵慈問:“阿瑆,這是你自己藏在那的火摺子嗎?”
“不是。原來就在的。”遊衛瑆伸手示意,“我害怕,抓住門邊,就摸到了。一開始放得很矮,”他彎下身比了比,又慢慢直起身,“後來高了點,又高了點……”
隨著他一點一點抬起腰,放置火摺子的地方在逐漸升高。
鐵慈道:“所以,這火摺子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裡的,放在你恐懼時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從你很小的時候開始,所以放得很低,然後很‘貼心’地,隨著你長高,放得位置越來越高。”
遊衛瑆僵硬地點頭。
百姓不明所以,有人還點頭道:“如此細膩,果真貼心。”
“貼心,細膩麼?”鐵慈意味不明地笑一聲,“那便進去再看看吧。”
有人道:“裡頭什麼都沒有,我看過了……”
“方才正房裡還沒有大公子呢!”有人道。
眾人啞然,隨即人們跟著走進密道。
一進去就有人道:“什麼味兒!”
方才有點害怕,進去的人匆匆來回,未曾察覺,察覺也沒注意,現在再進來,很多人就發覺,密道中有種非常古怪的味道,有生漆和石灰的刺激,也有淡淡的鐵鏽味兒,甚至還有點十分膩人的香氣。
混合成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黑暗的密道里,綠慘慘的火摺子光芒映得每個人臉色熒綠如鬼,映得通道幽深曲折,宛如前方便是無窮鬼蜮。
哪怕大家都知道什麼都沒有,但望望身邊人,看看前方,就足夠可怕了。
有人嘀咕道:“這什麼見鬼的火摺子!沒事都能照出鬼像來,嚇死人了!”
說完猛然醒悟。
面面相覷。
這火摺子,不安好心哪!
密道里,響起鐵慈溫醇的嗓音,悠然道:“嗯,咱們愛侄心切、為他特地搞了個密道蓋被子的都司大人,每夜就是用著這鬼火火摺子,在這充滿異味的密道里穿行,去給侄子蓋被子。這簡直讓孤懷疑,他是不是自虐狂?”
有人忍不住哧地一聲,更多的人卻笑不出來。
事情發展到這裡,聰明點的人都心裡有數了。
遊衛瑆小時候,因為曾有大夫囑咐過要多沾人氣,不可僅僅養育於綺羅錦繡叢中,是以曾對長子寄予厚望的老王,公務之餘,也曾親自帶著兒子行走於市井,燕南王府一向親近百姓,在場很多百姓都還記得遊衛瑆小時候的玉雪可愛的模樣,記得他不說話,心地善良,喜歡看很久很久的螞蟻,甚至不讓人踩死他的螞蟻。
這樣一個眾人看著長大,連螻蟻都不願傷害的孩子,和掌握燕南王府,滿身精明氣兒的遊氏父子比起來,眾人的心頓時有了偏向。
當鐵慈和遊氏父子相對時,遊氏父子就成了被上位者壓迫的弱者,燕南百姓自然而然選擇相信並支援他們,但此刻,換成了遊衛瑆,遊氏父子就成了鐵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