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那箭手弓箭一晃,冷笑道:“休要胡言亂語!都司大人待女世子姐弟勝過親子,滿昆州誰不知道?你在這挑撥,還想說得昆州大營上下都投了你這個居心叵測的皇族不成!”
遊筠背後遊衛南煞有介事點頭,顯然是用行動表示贊同那句“待女世子姐弟勝過親子”。遊筠瞟了一眼過去,陰沉之色一閃而逝。
方才親眼目睹晚晴園真相的百姓神情複雜,但此刻沒人敢說話。
鐵慈並不生氣,笑道:“行,知道你忠,但即便是都忠,總得有個先後輕重之分。那你最忠於誰?”
士兵這回猶豫未答。
答案自然是有的,只是當著遊氏父子的面並不適合說出來。
鐵慈看眾人神情也便明白,並不為難他,道:“若有一日,你們最忠於的那個人為人所害,你們會怎麼做?”
遊筠臉色微變。
但隨即想到那處王墓裡的機關,和早已安排的軍隊,便放下心來,心中冷笑一聲。
不過是出言相詐罷了。
若真給她掘墓成功,何至於自己到現在都接不到訊息?
……
萬青山王墓附近,無數信鴿飛起,再如同被無數無形之手抓住一般,頹然掉落。
蒼青色的林海里,無數道路向四面八方延伸如觸角,騎士於其上賓士,拖出滾滾煙塵,射向燕南的核心昆州。
卻在夜色裡,賓士中,或無聲墜落,或驚馬縱蹄,鮮血彈射在半空,再如雨降落,染紅了背囊裡的求救信箋。
水路上也有動靜,薄薄的小舟趁夜色出發,在水面劃過一道道瀲灩的痕跡,卻偶遇一叢蘆葦,或者一群受驚的水鳥,蘆葦裡頭冷箭嗖嗖越過水麵,劃出深深的血色溝壑,而越過水鳥的翅尖,能看見黑暗盡頭無數船隻,最高的福船上有人平靜地放下了持著千里筒的手。
……
燕南王府裡,關於忠奸的討論讓人摸不著頭腦,而遊筠顯然已經失了耐心,高聲道:“射!”
一輪箭雨,向著最前面的百姓們。
這回扇形攢射,鐵慈不可能同時救那麼多人。
遊筠神情平靜。
總要死幾個人,才能讓某些不知道死心的人明白情勢。
頭頂忽起風聲。
沉重,像是什麼龐大的東西砸了下來。
遊筠下意識抬頭,然後就看見一個巨大的,四四方方的東西從天而降。
那東西正落在那一輪箭雨前方,奪奪之聲連響,火星四濺,箭枝斷裂,箭頭迸得到處都是。
落地那一霎,轟然巨響,整個地面都震了震。
一個蓋子模樣的東西被震開,落地。
煙塵散盡,現出那東西模樣來。
楠木質地,朱漆油亮厚重,即使深埋地下也不曾稍減光華,可見必然漆了數十次以上,其上金粉繪雲龍紋,光輝華貴。
場上一霎寂靜。
再無知的人,都看出來了,這是棺木,且得是王公壽材,才能有的尺寸、大漆、雕金雲龍。
大乾關於喪葬規例嚴格,皇親自親王以下分九等,從用料、墓室規格、隨葬品、祭祀等方面都有嚴格規定。在整個燕南,能用這樣的棺木的,只有一人而已。
片刻寂靜之後,場上忽起暴怒之聲。
“有人掘了王爺陵墓!”
“掘人墓葬天打五雷轟!”
別說那些士兵漲紅了臉拔出了武器,就連還處於生死威脅之下的百姓們也鼓譟起來,紛紛往上衝。
“狗賊!無恥!今日我與你等定勢不兩立!”
人們憤怒得不能自己,有人脫下鞋子就砸過來,有人抓到什麼就砸什麼,臭鞋子爛襪子滿場飛,連鐵慈也不得不後退幾步。
但百姓很快就被士兵們越過,步兵狂奔,騎兵策馬揚蹄冒險越過院牆缺口,箭手們紛紛從高處跳下,連同步兵們匯聚一起,如黑潮一般黑壓壓地向著鐵慈等人捲去。
從高處看,小院前鐵慈等十餘人孤零零背靠院牆,而面前是江潮一般捲來的大軍,最前頭士兵的矛尖如雪,推出一道澎湃的浪。
萬紀撲過來,不顧尊卑把鐵慈往後拽,“殿下!這些人瘋了,我們得先避讓一下!”
便是絕世高手,也難當千軍萬馬,這是所有學武人的共識。
現在群情激奮,便是要解釋什麼,也沒人願意聽,聽得見了。
現在除了以暴制暴,沒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這一波浪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