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立衡和藹地道:“聽聞燕南武士善走山路,在山間最是靈活矯健,比我們的人強多了。如此想來也不必我等接應,人多誤事反而不好。你說是嗎?”
老者心中暗罵老狐狸,東西獅子大開口地張嘴要,輪到自己毫不出力,但也不敢多說,只好點頭退下,自去準備不提。
等他人走了,蕭立衡對裡間看了看,先起身出了書房,他站在走廊上,身後一條黑影無聲飄落下來。
和方才溫和的語氣不同,蕭立衡的聲音毫無熱度,“方才有人偷聽?”
黑衣人言簡意賅地道:“蕭福追出去了。”
“不管是誰,殺了。”
“是。”
“這府里居然也不安穩了,回頭讓蕭祿清點人頭,來歷可疑的一律發賣了。”
“是。”
蕭立衡交代了幾句,便命人起轎出府,去了一處偏僻的茶館。
他在那不起眼的茶館裡喝了一盞粗陋的茶,直到看見一輛同樣不起眼的馬車從街道的那頭駛了過來。
過了一會,樓梯被踏響,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叫人聽著,都覺得這腳步聲的主人,天塌下來也未必動顏色。
同朝為官多年,他知道對方確實是這樣的人,但今日對方只要踏上了這樓梯,便說明內心已經不夠鎮定了。
房門開啟,蕭立衡起身,一笑,“容公。”
站在門口的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蕭公夤夜邀約,不知有何要事?”
蕭立衡一笑。
茶樓包廂裡間的門吱呀一響,有人從裡頭走了出來。
站在門口的人似乎沒想到這樣的密會還會看見外人,稀疏的眉頭微微一皺。
蕭立衡道:“容公,今日機會難得,給你介紹一個人。”
……
蕭府的影衛蕭福追著前方的人影,很快便捕捉到了對方青色的衣角。
隱約的香風彌散,給了他明顯的線索。
是個女人呢,好大的膽子。
他是武功高強的影衛,尋常女子的腳程哪裡能甩掉他,一路穿廊過樹,眼看那衣角越來越近,就在前方樹叢後,他一聲冷笑,伸手一抓。
抓到了一件裙子。
蕭福抓著那件明顯屬於女子的還攜著香氣的裙子,目光有些呆滯。
這哪家的女眷這麼大膽,竟然光天化日就把裙子脫了下來迷惑了他!
被人看見這輩子名聲不怕毀了嗎?
轉目四顧,四下寂寂無人。
可方才他確定這裙子一定是穿在人身上的,對方那行動看得出來沒什麼武功,一定還在這附近!
他抓著裙子,躍上屋頂,鷹隼般的目光四下梭巡。
這高度,小半個蕭府盡在眼底,他的目光在長廊樹叢花園清池亭子假山上一一流過。
都沒有。
人去了哪裡?
蕭福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玉溪池上,下水是有可能的,可是能下水這麼久嗎?
水面上並沒有用來呼吸的葦管。
他又特意等了一會兒。
確定這麼長時間一個女子不能憋氣這麼久,也就排除了在水底的可能,他只好皺眉轉身,回去覆命。
人影消失。
四周楊柳低垂,長廊曲折,樹叢繁花因風瑟瑟,水面波紋徐起。
一會兒後,蕭福又出現在原地。
他依舊居高臨下看了四周一眼,確定剛才的假裝離開並沒有引出人來,那人就真的逃了。
怎麼逃的?
蕭福百思不得其解地轉身,這回真的走了。
人影再次消失,水面波紋忽然慢慢擴大,玉溪池近岸處,忽然冒出一個溼淋淋的腦袋來。
那人抹一把臉上的水,遊往岸邊,她在水中,身形如魚一般靈活。
她上了岸,身上只穿了一套中衣,好在天色將暗,正是用晚飯時節,主子們在吃飯,僕人們在伺候主子吃飯,這個時辰很少有人出來走動。
她行至前方假山下,在假山下的一個洞裡摸了摸,摸出一個包袱,取出一件和之前一樣的乾淨衣裳換上。
包袱裡竟然還有些胭脂水粉,她用極快速度敷了脂粉。
頭髮一時不得幹,好在她紮了緊緊的髮髻,髮髻裡面還沒溼太多,此刻趕緊散開就著水邊的風吹一吹。
頭髮不再滴水了,她一邊扎髮髻一邊趕緊往內院走。
進了內院,她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