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等上一等,但此刻時間緊迫,多等一刻都有可能陷入被動,看見慕容翊及時拿出狀紙,一時竟有些欣慰。
這王八羔子關鍵時候,還是靠譜的。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寫的。
她接在手中,看那字跡雖然潦草,但方圓皆備,變幻靈動,隱然有大家氣象,心中忍不住納罕。
之前慕容翊看閒書,畫漫畫,一臉不愛學習學渣模樣,她又知道他的成長經歷,自然以為他沒機會被好好教導,便是不學無術也是正常的。然而上次的話本寫得樸實美妙,這次的字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也不知道在那樣的情境下,他是如何學成的,又是誰培養了他。
字好,便忍不住多看幾眼,然後她忽然發現,狀紙在她的三狀內容上做了擴充,更加詳細一些,而每行字的排頭,似乎是可以連起來讀的。
頂字格連讀,是“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打官司都阻止不了他騷氣連天!
鐵慈面無表情將狀紙遞了上去。
李少卿又把狀紙遞給師爺要讓他讀,蕭立衡阻止了他,顫巍巍摸出西洋來的鏡片,看樣子打算親自讀。
他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口齒也慢了,一張狀紙讀上半個時辰,皇儲總不能不尊老愛幼,打斷他吧?
皇儲不能,但是有人能。
還沒等他作態完畢,慕容翊已經道:“訟師來讀狀紙。”
他身後,早已請好的盛都名訟師,終於找到了存在感,上前一步,速度極快又口齒伶俐地將狀紙讀完了。
蕭立衡的鏡片只好再慢吞吞收回去,這回終於正眼看了慕容翊一眼。
他倒不知道皇太女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個小白臉!
聽完狀紙,那位訟師又飛快說了先前的辯論,又給他看了幾位證人,蕭立衡瞟了一眼,輕飄飄地道:“這些和我們蕭家何干?”
“王喜得劉大通授意,劉大通被蕭府管事買通,次輔這是沒聽清楚?”
“蕭府沒有牛管事這個人。”
“那可真巧。”
“太女可以對所有指控都稱是陷害栽贓,沈謐跌倒是被設計,沈謐被優待也是被設計,太女撞上出題也是被設計,那蕭府說句沒有牛管事也不行嗎?”
鐵慈示意沈謐等人上前,“旨意未下,盛都府便意圖刑訊逼供,敢說心裡沒鬼?”
“寥寥幾鞭而已,誰知道是不是苦肉計。進衙門下馬威,沒事還得抽三鞭,大概只有太女才會把這教規矩硬扯到我蕭家身上吧,也是,誰讓蕭家功高震主呢。”蕭立衡對站在一邊的推官道,“這位大人,你刑訊逼供,是老夫授意的嗎?”
推官大聲道:“冤枉!何來刑訊逼供?人犯昨晚進監後就暫押待審,我等連面還沒見過!”
衙役也叫道:“便是教規矩也是沒有的,舉人老爺見官不跪,我等區區獄卒,哪裡敢折騰!”
戚元思怒喝:“無恥之尤!”
蕭立衡嘿了一聲道:“咦,這不是戚都督家的公子嗎?武將世家,果然意氣不凡啊。你看,都嚇著這獄卒了,他敢對你動手嗎?”
鐵慈示意戚元思先別說話,莫引發階級對立,上了這老狐狸的圈套。
“那麼背後推沈謐的人呢?”訟師問。
蕭家護衛聽蕭立衡說了一陣,大聲答:“那就和蕭家更沒有關係了。您在街上隨便拉個人說是次輔授意的,次輔也得認嗎?背後推人的可以隨意找,王喜是宮裡的人,是承乾殿的太監,他說什麼,做什麼,固然可以說是次輔教唆,但是畏於太女身份權勢,說謊乃至誣陷不是更有可能嗎?”
蕭立衡微微笑起來,“太女,這樣很無趣啊,您自然可以說老臣推得乾淨,可老臣也一樣可以這樣反駁您啊。”
眾人聽著,表情漸漸空白。
確實如此,之前他們被蕭家拿出的證據激得熱血沸騰,後來又被太女拿出的證據潑了冷水。現在的審訊陷入了怪圈,每個人推翻另一個人的證據都有可能出自捏造,這又要怎麼判別?
蕭立衡淡淡道:“既然如此,自然要看作證的人身份,身份越高地位越高越愛惜羽毛不易被人收買,不是嗎?”
鐵慈:“比如?”
“比如我們這些內閣學士,他們可是親眼看見您進殿的。您要說完全沒機會接觸試題,不合適吧?”
幾個內閣學士一起對著鐵慈躬身,不語。
鐵慈笑起來。
文臣就是厲害。
一言不發,刀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