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牛車旁。
容溥看一眼王宮,一道深紅旗花,顯示丹野已經成功。
他笑著,手一抬,替寵姬接上了肩膀。
寵姬的手抬了起來。
容溥沒有給她武器,他不會授人以柄。
殺人這種事,想想辦法總是能做到的。
寵姬抬手,扯掉了嘴裡的血淋淋的布。
劇痛扭曲了她的臉,她的一隻眼睛已經被左司言給啃掉了,另一隻眼糊滿血沫,從腫脹的縫隙射出憎恨和憤怒的光。
左司言看見,不以為意,沙啞地笑一聲,一口唾沫呸在她臉上。
寵姬趁他這一偏頭,猛地咬住了他露出來的喉結。
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牙齒尖而鋒利,狠狠地往死裡碾磨。
左司言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這一手,手又抬不起來,拼命搖頭想要掙脫,可是強大的恨意讓寵姬絕不鬆口,越搖頭傷口越大血流越急。
他的親信副將本來不好意思多看這邊,也是害怕多看了會被大將秋後算賬,等到他發覺不對,左司言的血已經染紅了被褥。
副將大驚,一刀劈開了寵姬的眉心。
然而寵姬至死沒有鬆口。
等到副將好不容易把她的牙齒掰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左司言咽喉上巨大的血洞,那鮮血如泉狂湧,看見的人一眼就明白這人絕沒有活路了。
左司言的親信將領都如遭雷擊,齊齊聚攏了來想要搶救。
此時已經到了王宮腳下,容溥看一眼王宮,帶著田武小武楊一休悄然走開。
深藏功與名。
站在王宮之巔的丹野,看一眼底下,忽然一躍而下。
跟在他身邊的大臣們一陣驚呼。
高興瘋了?
忽然一聲清亮的鷹唳,一道黑影如閃電橫劈而來,張開的雙翅從遠處看幾乎覆蓋了半個王宮金頂,那翅尖如利刃剖開這半山的雲霧,雲霧盪開緩緩合攏,丹野和海東青交錯而過,手臂往海東青腳踝鋼環上一套。
海東青痛快地尖嘯一聲,帶著他穿雲掠霧,一層層越過宮闕。
最後在山底高大的宮門之上落腳。
王宮前左司言的軍隊,駭然抬頭看著那隻神駿的海東青。
那幾乎已經成為西戎傳說般的鳥,有著尋常海東青不能有的巨大身形,效能通靈,所向披靡。
而在它的身前,站著那個曾經的西戎少主。
丹野手一伸,抽出背後的弓箭。
他重弓重箭,一弓五箭,膂力無雙。
眾人才看見他手上出現弓,下一瞬空中黑光一閃,風雷之聲乍起,滿地的碎雪颺上半空,撲了人一臉。
耳邊只聽得颯颯連聲,箭極速穿越空氣震動得耳膜嗡嗡作響,頭皮和頭髮猛地一炸,渾身一涼,隨即是沉悶的銳器入肉聲,沉重的物體倒地聲……
再睜眼時,就看見圍在大將身邊,他最看重的那些將領,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都是一箭穿心。
有的甚至還是一箭穿兩心。
只一箭,就解決了所有最忠心於左司言的將領。
沒有勸降,不提迂迴。
一絲生機和時間,都吝於給與。
眾人抬頭看站在宮門上頭那男人。
他拎著長弓,身邊伴鷹,凜凜如魔神。
一大隊人從他腳下的宮門中馳騁而出,伴隨大聲呼喊:“左司言部下聽令!”
“左司言及部下諸將,罪在謀逆,現已伏法。著令檢視家產,親眷流放翰裡罕漠。新王繼位,寬宏仁慈,前事不究,投誠者即授軍職,職滿不候!”
在西戎,軍職意味著家中會得到草場和自由,不會成為奴隸。而左司言當眾出醜,在軍士心目中地位本就一落千丈,能夠追隨的將領又全部被殺,新王如此神勇引起他們的慕強心理,如今再將軍職如誘餌一般撒出,先到先得,眾人也就不再執著於陣營與忠誠,當即便有人拋下了武器,高喊:“我願為大王效力!”
“好!賞千旗之職!”
千旗是西戎軍中的中級軍官職務,帶領千人隊。
頓時無數人拋下武器,爭先恐後效忠。
鐵慈也跟了下來,在宮門後人群中看著這一幕,欣慰一笑。
丹野在書院沒有白學,能駕馭好這些驕兵悍將,坐穩王位不在話下。
容溥走了過來,從懷裡掏出個東西給她,拉她到隱秘處,鐵慈開啟一看,竟然是一張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