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繡衣使主輕輕點點頭。
“十一呢?”
“十一王子愛賭,在汝州賭不成,竟然偷偷跑到海右來,撞上我們公子,還想勒索我們公子給他還賭債,公子就把他殺了唄。”
慕四說得輕描淡寫,理所當然。
那語氣,聽得眾人恍惚也覺得,確實該。
定安王依舊是那看不出喜怒的模樣,那語氣也不像是在詢問一個個兒子的死亡,“大王子呢?也是巧合?”
慕四彷彿沒聽出那問話中的危險,坦坦蕩蕩地道:“當然不是。”
“嗯?”
“既然已經解決掉了好幾個,倒也不介意多殺一個。”慕四道,“論舊恨,大王子是當年欺辱公子的主力之一,畢竟老大如果約束一點,下頭的弟弟也不會越過他去作踐人;論新仇……哦,倒也沒有。”
眾人:“……”
囚室內一陣沉默。
眾人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這一對主僕傻大膽好呢,還是說他們歪打正著。
跟隨定安王久了的老人都知道,這位大王憑戰功起家,卻又不是真正的武夫,這就使他心思如淵卻又喜歡率直,喜歡率直卻又不喜歡用這樣的人,但也未見得喜歡兒子和屬下心思深沉,這是一種很矛盾很讓人發瘋的性格,讓人很難捉摸他的傾向。
但就跟他最久的常公公揣摩,十八王子展露出來的這些特質,很可能看進了大王的眼裡。
夠狠,夠瘋,夠無畏,也夠決斷。
還夠忍。
有心計,但是並非無懈可擊。
有手段,但也沒到能讓大王警惕不安的地步。
因此還能讓大王放心,可以拿捏。
兒子已經死了那麼多了,死了也不能活轉來,好容易遇見一個夠厲害還翻不了天的,倒不如再看看。
常公公攏了攏袖子,心想,寶相妃那裡,不知道今年的銀絲炭及時送過去沒有。
回宮得趕緊過問一下。
定安王好半晌才道:“盲從乃主,不敬尊上,該當死罪。不過你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不知大義的愚忠僕從罷了,既如此,拖下去責三十鞭,發配乃古營做活。一應擒獲慕容翊屬下,都照此辦理。”
慕四被拖下去了。定安王拍拍手掌,眾人都退下,只留了繡衣使主和常公公。
他坐在暗影深處,遙遙對著刑架上的最小的兒子,良久道:“你教的好忠僕。”
慕容翊微微一怔,隨即嗤笑一聲,閉目搖頭,一副你很蠢我懶得和你辯駁的樣子。
定安王凝視著他,心想,做戲又怎樣呢。
戲做的好,也是本領呢。
“不用做出那要死要活的壯士模樣。”他道,“做到一件事,我便饒過你。”
繡衣使主從袖子裡掏出一柄匕首,噹啷一聲拋在地上。
“繡衣使剛接到信報,因為永平軍狄一葦出事,大乾皇太女巡視永平邊境,即將抵達永平衛。”定安王道,“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殺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