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意思?
大乾人慣來喜歡搞這些神神鬼鬼的把戲,大王子讀過他們的史書,沒少這些裝神弄鬼搞出什麼天命神授的花招,蠱惑民心。他們把這些天命的外衣往誰身上一披,基本上就是誰想造反搶天下了。
這群大乾商人要做什麼?
而舅舅,就這麼坦然收了?
價值萬金的禮物,冠以這樣的名義贈送,他居然敢收?他以為自己是什麼?
他原本和舅舅情誼深厚,得舅舅大力幫助,順利佔據王城更是心中感激,也給了舅舅很大的權利,沒動他的兵權,沒想過搞中原那一套兔死狗烹的把戲,卻沒想到,舅舅竟然如此不知足!
再聯想最近王城裡關於他得位不正的謠言,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抬頭看天,只覺得霾雲密佈,風雨欲來,那雲端金光閃閃,彷彿有一場巨大的風暴,正醞釀著向他而來。
而在拍賣場上,二樓,鐵慈悄然起身。
容溥走進包廂,這包廂簾子拉了一半,他走進來不會有人看見。
鐵慈一笑,走到簾子後,脫下手上十個招眼的大花戒指,遞給容溥。
容溥微微張著手指,似在等她給戴上。
鐵慈早已練出了對付這綠茶的本事,笑著將戒指團成一團,往他手裡一塞。
容溥也就莞爾一笑,將十個戒指一個個戴上了。
戒指上還留著鐵慈的體溫,微微的暖意,貼入心底。
他坐在鐵慈方才坐過的椅子上,和她一樣,手擱在旁邊小几上,或者喝茶,或者敲打桌面。
他穿的也是和鐵慈一樣的青衣。
在外頭百姓看來,就算這些商人的老大一直都在樓上呢。
……
小包廂裡,烏梁雲珠慢慢抬起頭來,有點迷茫地看了一下左右。
她看見姐姐就趴在她對面,急忙去推姐姐,然而無論怎麼推都推不醒。
她覺得有點暈,心裡煩躁,有點想吐,迷迷糊糊站起來,想要去找水喝,一抬頭看見對面鐵慈的包廂,便往那邊走。
此時沒人注意她們這裡,眾人注意力都在拍賣臺上,烏梁雲珠順著迴廊走向對面,一抬頭忽然隱約看見人影一閃。
……
鐵慈看一眼底下,競拍還在繼續,左司言臉色陰沉地參與了對延年膏的競拍。
這東西也是容溥拿出來的,自有妙用,是左司言寵姬的必爭之物。
鐵慈看一眼,一笑,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她出現在幾條街外。
再下一瞬她出現在內城城牆角落。
再下一瞬她出現在王城瞭望塔上方。
……
烏梁雲珠怔怔地站在樓梯下,她不明白自己方才看見了什麼,只隱約瞧見了一個影子好像是衛辭。
然後那人影就不見了,那速度不似真人,倒像幻覺或者鬼魅。
她抬頭望向那個包廂。
包廂門半開,依舊可以看見戴著好多大花戒指的衛辭的手在那敲擊桌面。
她心底忽然生出寒意,不敢再貿然靠近,走到二樓的角落斜斜一看,看見包廂裡的容溥的臉。
……
西戎仰慕中原教化,王城也是當年得大乾派工匠指導建造的,格局佈置多模仿大乾,只是礙於財力和風俗,相對比較簡單,風格也較粗獷,沒有護城河,也沒有建角樓和多重城郭,分王城和宮城,王城通體壘了當地一種紅泥燒成的深紅色的磚,最後方的正殿蓋著黃色的寶頂,左右兩側伸展開來的是王子宮殿和議事殿,遠遠看上去像一隻在大地上伸展雙翼的血鷹。
瞭望塔上有士兵,塔下城牆每隔十丈還有一個值戍點,巡查的守衛每隔一刻鐘搖動銅鈴,以示無事。
瞭望塔裡兩個百無聊賴計程車兵,趴在臺子邊打瞌睡,驀然聽見底下有人叫喊,探頭看時見對方駭然指著自己兩人頭頂。
兩人頭頂還是屋頂,什麼都看不見。
風忽然轉大,頭頂一物飄飄揚揚,細看卻像是人的衣帶,
兩人駭然。
屋頂有人?
那不可能!
屋頂是尖的,巴掌大一塊地方,如何能站人?
除非……是神仙。
這個念頭剛在心頭轉過,頭頂忽然一亮。
兩人抬頭,就看見烏雲邊緣一道金光細細描,閃了一閃。
下一刻轟然雷響。
就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