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卻連披件他的大氅都不肯了。
他默默垂眼,回去拿了一件狄一葦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狄一葦這回沒拒絕。
等他回去,黃明淡淡道:“平日裡無人,可以給她禦寒,但是赤身示眾是太后的懿旨,但凡有人,還是不能穿的。”
樓副指揮使咬了咬牙。
囚車行過大營,士兵們被遠遠地押在一邊。
雜差營裡忽然有人大喊:“打倒賣國賊!”
於此同時一大片菜葉子潑了過來。
黃明很滿意,示意士兵不用阻止。
菜葉子潑在囚車上,隨即又有一些剝下的獸皮砸了過來,零零碎碎掛在囚車上,越來越多。
擋了風,也擋了狄一葦。
黃明猶自未覺,還誇讚果然大營都被逆賊蠱惑,還不如雜差營有覺悟。
他搖擺著八字步,命人在狄一葦被撕毀的大帳位置重新起帳。鑽進了帳篷裡。
足足三千人押送著囚車,會沿著駐軍防線一路向盛都進發。
萬軍目送著囚車在灰暗天穹下遠去,覆了積雪的枯草在風中擺舞。
赤雪自雜差營的帳篷後起身,擦掉了手上的菜葉碎渣。
她回帳篷裡去打了個包袱,背在背上,和朝三道:“我要去追指揮使了。”
朝三看著她的眼睛,知道自己勸不住她,正想說我和你一起去,忽然聽見鴿子撲扇翅膀的聲響。
他出了帳篷,從鴿子腿上取下一個小小的皮卷。
他和慕四一直留在永平大營附近,為公子負責資訊的蒐集和傳達,慕四一般在靠近遼東西寧關附近,他則留在大營附近。
慕四剛接到公子召喚,越過邊境往西寧關去了,最近公子的人全線收縮,都放在了西寧關附近,全力做好隨時配合公子截殺大王子的準備。
朝三想著也不知道行事得怎樣了,開啟了皮卷。
片刻後,他霍然站起。
……
遼東常年落雪,三邊邊境的西寧關,更是萬木巨林,雪色連綿。
官道上已經被積雪覆蓋,一隊車馬十分艱難地行走著。
車隊的馬車是很普通的那種,雙馬拉車顯示車主人應該是個小官員,後頭還有浩浩蕩蕩的油車和拉貨的車,看上去像是那種去上任的小官的隊伍。
積雪很厚,車輪總陷在裡面,一些護衛下馬推車,手指和鼻頭凍得通紅。
有人就抱怨道:“梁士怡怎麼搞的,這官道都不派人剷雪維護?明明知道貴人要來了!”
旁人便道:“噤聲。這條路周圍多盜匪,主子輕裝簡行,為的就是不驚動人,你還嚷嚷什麼!”
那護衛不以為然地道:“咱們這麼多人,怕什麼盜匪?遇上了隨手就抓了,還是個功勞呢。”
旁邊那人便嘿嘿笑道:“你確定來的一定是盜匪?”
那護衛愕然道:“什麼——”
話音未落,嗖地一聲響,一道冷箭射來,流光疾電,射向前車的車篷。
那車伕手中馬鞭一甩,啪地一聲將冷箭打落,大喝:“有賊來犯!”
護衛們紛紛拔刀,眼看兩邊樹林裡忽然衝出十來個白衣人,手中刀光閃亮,直奔前頭車馬。
最前面的是個身形纖細的白衣人,蒙著臉,冷聲喝道:“留下錢財,饒你們不死!”
聽見這話,護衛們笑了。
護衛們拔刀迎上,包括那些推車的護衛,前頭的幾輛馬車頓時一歪,栽進了雪中。
兩邊很快展開激戰,那些蒙面白衣人出手狠辣,並不戀戰,直奔後頭裝貨的馬車,長刀一劈。
鏗然一聲響,火花四濺,車廂裡冒出一柄長刀,狠狠架住了這能劈開馬車的一刀。
車壁無聲斷成兩截墜落,馬車裡躬身迎戰的是個青衣護衛,根本不是什麼的細軟。
幾乎所有撲向馬車的盜匪,都遭遇了馬車裡的護衛攔截,人數多寡頓時倒了過來。
一時拼刺刀鏗然之聲不絕。
前頭第二輛馬車裡,外頭冰天雪地,裡頭暖爐融融,溫暖如春。
裹著厚厚裘衣的慕容均靠在車壁上,對面坐著他的護衛頭領和得力幕僚,兩人在喝酒,對著幾樣精緻小菜。
慕容均好酒,酒量也大。
他端著酒杯,聽著外頭動靜,過了一會,展顏笑道:“區區山匪,也敢來找死。”
護衛頭領道:“孩兒們一向小心,您且放心。”
他伸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