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戚元思盯著女子流光溢彩的眼眸看了半晌,臉色大變。
“你……你怎麼敢來……”
他環顧四周,考慮自家護衛能不能搞定這個魔王,要不要請家將,一轉眼看見他祖母已經由人顫巍巍扶了來看熱鬧,正一疊聲地喚他。
戚元思臉色又變——祖母怎麼跑來了!
再想到屋頂上這位的德行,額頭上汗頓時下來了。
戚元思親眼見過這位殺人如割草,見過他給自己捅刀的瘋,也被他勒過脖子生死威脅,從此之後就得了一種叫“容蔚ptsd”的病。
容蔚身前三尺之地,敬而遠之,退避三舍,不搶不爭。
之前隱約聽說他傷了皇太女,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心裡覺得想必以後江湖不見,再見必定沙場相逢。
誰知道這才多久,這傢伙陰魂不散,竟然跑他家屋頂來了!
戚元思先覺得荒謬,轉而想起這幾日自己老爹的誤會,日常喜滋滋在朝中到處散播的言辭,頓時冷汗又冒了一身。
這個醋性極大又瘋又毒的魔王,不會是聽見了什麼,來燒他家房子的吧?
再轉頭看見自己湧來的兄弟姐妹,還有年邁的祖母,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戚老夫人仰頭,眯眼,看著上頭的兩人,道:“元思啊,這是你的朋友?上頭風大,請下來喝茶。”
屋頂上在選煙花的慕容翊聽見,笑吟吟垂頭,看見慈眉善目的戚老夫人,招呼道:“啊,戚奶奶,你好啊,我是戚元思的朋友,過來放個煙花孝敬您老看著玩。”
戚老夫人從懷裡摸索出西洋來的眼睛,慢吞吞戴上,仰頭仔細端詳慕容翊,越發眉開眼笑:“真是個漂亮孩子。好啊,奶奶瞧你放煙花。”
戚元思扶額。
他祖母愛好美人的病又犯了。
慕容翊似乎也沒想到戚家老夫人是這種風格,這回笑得更豔美幾分,“好唻,您瞧著,我給您變個戲法。”
說著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煙花。
一抹金光衝上夜空,在半空中軌跡流轉化為一個巨大的心,心中間一陣星花閃,慢慢凝成一個“慈”字。
戚元思:“……”
不是,你對太女表白,跑我家屋頂幹嘛!
氣!
戚老夫人看著那個慈,卻有點摸不著頭腦,“姑娘啊,這是什麼意思?”
“誇奶奶您慈祥吶!”慕容翊答得順溜。
慕四翻個白眼。
……
御書房內,小太監推開門,鐵儼仰頭看著天際的“慈”字,微微凝眉。
點芳殿內,靜妃放下針線推開窗,愕然張開了嘴。
慈仁宮內,太后冷冷看著那個慈字,道:“查。”
玉琇宮二樓闊大的漢白玉平臺上。
鐵慈立於欄杆邊,仰頭看天。
那巨大心形間更為金光閃閃的“慈”字,倒映在她琉璃般的眼眸中。
這樣的煙花,市面上很少,但她師傅會做,這也是師傅店鋪中的鎮店之寶,輕易不會賣出去,每次賣都是以拍賣形式瘋狂喊價。
結果給他弄來了。
沒有不敢做的事。
沒有不能追的人。
他在盛都書坊中擺滿自己寫出來的愛情小冊子,一夜之間搶佔書市。
他在容府裡縱橫來去,砸碎容溥還沒焐熱的紫玉如意。
他在三月盛都的夜空中寫一個大大的閃亮慈字。
要所有人都看見。
這世間所有的溝壑、天塹、阻礙、有形的無形的橫亙於前的為難。
於他都不過雲煙。
我要你,我喜歡你,所以我來。
你是山我便搬山,你是水我便築堤,你是遙遠我便跋涉而來,山一轉,水一遷,人間都踏遍。
……
戚府裡,老太太看著那個慈,笑得見牙不見眼。
戚元思扶著額頭的手就沒抬起來過。
老太太越看這姑娘越順眼,這還攀談上了。
“姑娘你住哪裡啊?”
“西街掬月樓。”
戚元思臉色慘變。
老太太不曉得掬月樓是什麼,聽著像個酒樓,“哦,你是酒樓女掌櫃嗎?”
戚元思:“慕容翊你給我閉嘴!”
慕容翊:“不啊,奶奶,掬月樓是青樓喲。”
戚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