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事。
這暗藏囂張的行事,這不動聲色的陰損,除了那人還有誰?
太女的私章竟然在他那裡。
容溥素來有城府能養氣,此刻也微微變色。太女在他心目中,向來是個公私分明不受私情牽絆的人物,皇儲私章這麼要緊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人的。
然而事實卻在打臉。
他們倆的感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麼……
身後腳步聲響,容麓川立在門口,看見滿地的紫玉碎片,微微變色。
容溥下意識身子一側,掩住畫上印章,回頭對容麓川笑道:“那偷兒想必想偷東西,被驚著了,失手打了東西。”
容麓川目光越過他頭頂,在畫上一落,點了點頭,道:“收拾一下,向宮裡告個罪。”
打碎御賜之物在尋常官宦人家是大罪,在容府卻沒什麼。
容溥點頭應了,看祖父面色如常地離開,也不知道祖父到底看到了那畫上的印章沒有。
從神情是推測不出來的,畢竟相臣城府。
容溥回頭看向天際,喃喃道:“你還不死心麼……”
……
鐵慈沒過多久便接到了兩個訊息。
一個是紫玉如意被打碎了,一個是貓被偷了。
一般的無聊且惡劣的行事。
她接到訊息的時候暮色方降,內侍們排著隊給皇宮添上燈火,明黃色的燈光次第亮起,天地間像浮沉了無數柔和的夜明珠。
她就站在一處暖黃光影下,手中的書卷微微攥緊。
容溥沒有進宮,只是讓人進宮說了一聲,鐵慈半晌對赤雪道:“說知道了,給容府賜一斛明珠。”
赤雪應聲去辦。
茄皮紫釉獅耳琴爐裡添了翠雲龍翔香,這種香乃高手所制,煙氣及香氣都極沉厚,煙氣盤旋繚繞宛如翠龍,凝在眼前久久不散。
鐵慈目視虛空,良久,指尖無意識地在煙氣中描畫,煙氣順著指尖盤旋遊動,漸漸竟然凝成了一張人臉模樣。
鐵慈一怔,沒想到指尖有神,也能畫出那人模樣。
室內無風,那張臉在身前逶迤遊動,最終緩緩散去。
門口傳來輕微響動,鐵慈回頭,看見赤雪站在那裡。
她臉上神情平靜又複雜。
主僕相顧無言。
半晌赤雪道:“主子,您想過以後嗎?”
“自然。”鐵慈道,“拳打蕭家,腳踩容家,大權在握,一統天下。這就是以後我要做的事。”
赤雪道:“一統天下,打下遼東,俘虜遼東世子做您禁臠,不在您計劃中嗎?”
鐵慈沒想到赤雪也會說這麼霸氣的話,不禁笑起來,道:“我看行。”
赤雪道:“我看他也行。”
鐵慈笑著搖搖頭。
不,不行的。
慕容翊為了王位艱難竭蹶,這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她不會為了他放棄皇位和疆土,又有什麼權利要求他為她放棄王位和執念。
但她可以堂堂正正的打敗他,收服他。
在此之前,不應存在任何影響公平對決的因素。
比如,私情。
主僕在黑暗中默默相對無言。
忽然遠處隱隱“咻”一聲響,一點深紅躥上夜空。
鐵慈轉頭,十分詫異。
盛都平日裡是禁放煙花爆竹的,年節才會放開,如今不年不節的,誰在放煙花?
看方向,離宮城不遠,是達官貴人聚集的皇城東南。
“咻。”又是一抹煙花飈射上天,在半空中炸開,花千瓣翠離披,在墨藍色夜空之中綻放,星月立無光。
“咻咻”連聲,赤橙黃綠青藍紫,天邊轉眼揮如椽巨筆塗抹七色斑斕,映了半天彩霞,半個盛都都被驚動,無數人呼兒喚女,湧出門仰頭看天。
盛都府和五軍都督府的巡城兵丁也被驚動,一群群湧向該處。
赤雪忽然驚道:“那方向,好像是戚府?”
鐵慈一怔。
她忽然丟下書,快步出門,走上殿前二層的平臺,仰頭張望。
戚府後院裡,剛耍完一套槍的戚元思收槍而立,詫然看著自家府邸上方竄出來的煙花,看那方向應該是僕傭們群居的後跨院,但是僕人們好端端地怎麼會放煙花?
這種華麗且花樣多端的煙花十分昂貴,戚府在年節才會放一些,僕人們也放不起啊。
戚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