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九衛和海右訪查都一無所得。
那人也曾救過定安王,不過看起來彷彿和定安王有仇。
她忽然又想到初見飛羽,正是在蒼生塔下,他從塔上躍下,落入她的懷中。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時候慕容端應該還在塔上。
飛羽獨自去蒼生塔見慕容端?去做什麼?去尋仇?去談判?他和慕容端又是什麼關係?
他那時候跳下,是因為被追殺,還是單純地為了阻止她進塔?
他是為了淵鐵武器?
那他是怎麼得到資訊的?那麼隱秘的事。她是機緣巧合因兇案而順藤摸瓜,而他好像之前就知道什麼了。
遼東專職蒐集資訊的特務機構,似乎就是繡衣使……
但是,如果飛羽是遼東重要人物,那和大乾的關係就顯得敏感。容溥又為何要為他撒謊?
一大串疑問湧來,令她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這些疑問其實並不算今日剛剛發生,在往日那些日子裡,也沒少忽然湧現,只是飛羽的身份換得頻繁,她又初初動心,被攪得有點發暈,如今面具徹底揭開,再將那些臉和他做的事重新整合,有些疑問就顯得分外清晰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鐵慈心中湧起不安。
男女的困惑淡去,身份的陰影卻又籠罩下來。
如果順著他的身份摸下去,最後看見的是敵對陣營的旗幟呢?
到那時,是她拔了他的旗,還是他滅了她的營?
這些日子他總在她身邊徘徊,不惜改換女裝也要接近她,到底是因為有情不捨,還是因為某些目的?
她不想這樣想,這對於那些美好的感情來說是褻瀆和抹黑,然而對他涉入淵鐵事件的懷疑,和她自身的身份,讓她不能不放大哪怕一點點的疑惑,去將那個人剖析明白。
之前因為感情,她已經遲鈍了。
現在,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沉迷,拿江山和未來作賭,不是嗎?
她盯著他胸口的時間過長,以至於飛羽以為她動了色心,悄悄地用手指將衣領又扒開了一點。
鐵慈猛地抓住他衣領左右一分,似乎打算撕開的模樣。
但隨即她又把衣服掩上,轉身就走。
最起碼這一刻,她還不想撕下他的馬甲。
就先自己把心收一收,慢慢觀察吧。
飛羽一時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望,長長地吐了口氣,追了上去道:“我今兒可算和你坦誠相見了,能原諒我了吧?簪子可以給我了嗎?”
鐵慈道:“是嗎?敢問閣下仙鄉何處,芳齡幾何,父母名諱,官居何職?”
飛羽在她身後笑道:“既然之前是我坦誠相見,這回該輪到你先了。你說完我便說。”
鐵慈心中嘆息一聲。
在不確定他是容蔚,是那個總和她搗亂的傢伙之前,她倒是真的想要找個機會坦承身份的。
但是現在,淵鐵事件便如陰影橫亙心頭,她不敢敞開自己了。
“苑馬卿之子,不成麼?”
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吧。
其實他想要查她一點也不難,看這模樣,他竟沒有查她身份,鐵慈也不禁有些意外。
飛羽想著那日被歸海生殺死的鴿子,按時間算,有些訊息也該返回來了。
結果那訊息沒於大海。
他追上去,道:“我出身遼東,今年十八。先答你這兩項,等你什麼時候願意和我說苑馬卿的發家史,我再和你說我家的發家史。”
鐵慈想,說什麼?說如何勾心鬥角血雨腥風麼?
現在就想揍你個血雨腥風。
她沖水而出,帶著一抹清透水線,落上甲板。
身後飛羽跟上,剛要落在她身側,就聽鐵慈道:“餘守備,這人身份不明,你既然執行重要公務,建議不要留此人在船上。”
餘守備正探頭感嘆這兩人人才,聽見這一句,怔了怔,憋著笑道:“好。”
手一揮,當真命士兵探出鉤鐮槍,又把飛羽給逼下了水。
幾名士兵的鉤鐮槍其實倒也弄不走飛羽,只是他瞧著鐵慈神色不好,聰明地不去觸黴頭。
他泡在水裡,隨著船在遊,衝船上叫:“好冷啊!”
沒動靜,片刻之後,船艙裡彈出來一些果子皮,險些砸到他的頭。
飛羽咕噥:“扔幾顆瓜子下來也好啊。”
他抹一把臉上的水,一笑。
日常見慣她大度雍容,似可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