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籠絡人心。
那就更不能留了。
如此智慧,如此人才,如此武力,還有天賦之能,可以想見她只要能回去,遲早能奪回權柄。
未來一個強大的大乾,是誰也承受不起的。
他一指容溥,“殺了這個人。”
容溥正從盾牌後立起來,眯著眼尋找著鐵慈的穴位。
鐵慈曾和他說過,天賦之能開啟時真氣逆行,有衝穴的表現。現在她忽然不能完全開啟天賦之能了,那想必是真氣執行出了問題。
唯一能嘗試的辦法就是疏通經脈,穴位刺激。
但是現在兩人隔著距離,鐵慈還在不斷作戰,認穴都難如登天,更不要說刺穴。
容溥的頭剛剛冒出盾牌後,一柄長刀呼嘯而至,容溥身邊的人揮刀攔下。
四面八方皆有刀光閃爍而來,阻攔的撞擊聲鏗然不絕,容溥身後明亮火光,身前鋼花四濺,他面容蒼白卻神情冷靜,指尖金針熠熠閃光。
一柄長槍毒蛇般穿過人群刺向容溥小腿。
冷風襲來時容溥已經察覺,但是他只是稍稍動了下角度,甚至沒有移動腿。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正對著鐵慈後心,不能被人逼下牆或者移動位置。
哧一聲輕響,容溥腳踝被刺中,血色淋漓而出,那人還想繼續刺,被丹野從遠處飛刀砍倒。
容溥沒有看一眼自己的傷口,眼看鐵慈身形輾轉,又要離開眼前,這大冷天氣,他微微出了汗。
鐵慈不能不動,停下來就是死路一條,刺穴卻必須讓她停下。
她停下,除非周圍的人停。
入夜寒氣徹骨,有人眉頭掛霜,鐵慈背後的長髮幾乎成了霜色——她搏鬥太久,流汗太多,再被嚴寒凍住,頭髮遠看宛如白了。
容溥忽然回頭,和衝過來的丹野吩咐了幾句。
丹野也受傷了,肩膀上一道血口皮肉翻卷,他接過部下遞來的布條隨意一裹,就吩咐了下去。
片刻後很多人抬著一缸缸的水過來,水面上還浮著碎冰和雪。
容溥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囊,將裡頭的灰白色粉末分別撒進冰水裡。
“我要膂力超強的人!”
丹野和他身後幾個壯漢上前一步。
容溥指向那不斷遠去的閃著刀光人頭攢動的一團,“快!把這冰水澆他們頭上!越準越好!”
與此同時他對鐵慈喊:“三聲之後蹲!”
丹野抱起水缸,肩頭傷口崩裂。
“嘩啦。”一聲,缸裡的水越過宮牆和半邊山道,宛如一道透明流星般狠狠地砸向鐵慈那個方向。
自然有人試圖去攔截,但是水是攔不住的。
鐵慈心中默數三聲後,猛然下蹲。
那些摻了藥的冰水便都落在了圍攻她的人身上。
人們激靈靈打個寒戰,有一霎的僵硬。
鐵慈不等容溥呼喊,霍然站起。
她的眼光刷地落在了遠處正匆匆下山的裘無咎身上。
宮牆後有人暴起,撞翻盾牌,撲向容溥。
又有無數人撲向撲向他的人。
身周紛擾喧囂,殺氣逼體。
容溥卻好像無知無覺,眼睛只盯著鐵慈的背心,那些大道在他眼前鋪開成了一卷穴點陣圖,清晰而明確。
丹野一掌拍在他背後,借他一股真力。
他手中金光一閃,瞬間沒入鐵慈後背。
時空在此刻彷彿凝滯。
鐵慈只覺得後心一痛——她穿著寶甲,但是還是有縫隙的,金針能夠穿入。
體內再次熟悉地轟然一聲,這回不是真氣逆行,是順流,一股熱力沛然而下,她彷彿能聽見體內錚然聲響。
有什麼被阻礙了,有什麼被打通了。
冰凍的效果不過一霎,畢竟藥粉融入水中被稀釋了。
人們再次舉刀撲來。
但眼前人影一閃,鐵慈已經不在原地。
下一瞬她出現在察覺不對飛速下行的裘無咎背後,在裘無咎的護衛將刀刺入她身體之前,將匕首刺入了裘無咎的後心。
入肉的時候微微有阻滯感,裘無咎身上也有護身甲,但扛不住淵鐵的鋒利。
裘無咎無聲無息撲倒下去。
鐵慈順勢一腳將他高高踢起,大喝:“裘無咎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