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這裡發誓,一生不染指遼東王位,回去後就把家產給你獻上一半,你別的還要什麼,你說,哥哥都給你做到,只求你留哥哥一條賤命……”說著抖抖索索掏出懷中的印章,放在雪地上,道,“這是我的密印,拿著能在我名下的幾十處店鋪和一處錢莊拿出鋪裡一半的現銀,這是我給你的投名狀,你先收了……”
雪花撲面風呼嘯,天地蒼穹籠一層濛濛的白,枯樹的枝椏被雪壓彎,長長地伸在十四王子麵前,像索取報酬的手。
天地間混亂嘯音如冷笑。
十四王子將印章放在樹下,起身,不敢抬頭也不敢轉身,就這麼低頭倒退著離開。
盤查還在繼續,方將軍下了決心,一個人一個人地盤查,每營營帶對自己計程車兵都是熟悉的,他們拿著名單,報一個,看一個。
在這種力度的盤查下,沒有人能矇混過關。
十四王子忐忑地回到車上等著,既怕自己的印章被拿走,又怕自己的印章不被拿走。
過了一會,十二王子回來了,依舊的面無表情,對誰都不看一眼。
他向來這樣冷漠陰沉,事不關己,不愛理諸位王子,王子們也不愛理他,但現在十四王子只能和他說話,“十二哥,怎麼去了這麼久。”
他是隨口搭訕,十二王子卻轉頭來看他,十四王子觸及他眼神,只覺得心間一涼,不過轉眼十二王子就恢復了平靜,淡淡道:“人多,走遠了些。”
十四王子一懷心事,也沒多問,坐立不安地等了會兒,趁車上人不注意,又溜了下去。
他一下車,假寐的十二王子便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酒醉的十五王子。
十五王子抱著酒瓶仰面朝天。
十四王子回到先前自己放印章的地方,目光一落,後背汗毛猛地炸開。
印章沒有了!
全營都在盤查,沒有人能外出,這印章不是營中人拿走的。
但卻被拿走了。
慕容翊不在營中。
慕容翊就在附近!
飛雪酷寒,十四王子背後瞬間汗溼。
他左右看看,明明沒有人,卻覺得雪間風裡,人影幢幢。
面前地上好像有字。
他走上一步,垂眼。
“殺了十二。饒你一命。”
……
半刻鐘後,十四王子回了馬車。
上車後看十二王子還在假寐,十五還在喝酒睡覺,他無聲舒一口氣。
十二王子忽然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對著他烏黑的眼眸,十四王子有點心虛,訕笑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錦囊,笑呵呵地道:“我這裡有上好的雪梨酥糖,清心去燥,十二哥吃一塊?”
十二王子淡淡道:“我不燥,倒是你自己用得著。”
這是暗諷他沉不住氣了,十四王子也不生氣,笑著自己摸了一顆含了,挨著十二王子坐了,十二王子也沒讓開,兩人聽著外面查問的動靜,都默默無言。
不多時天色暗了下來,方將軍派人傳話來說就地紮營,請諸位王子不要離開馬車,稍後熱水飲食都會送來。
有人過來,往車頂上懸了一盞燈,淡黃色的燈光幽幽暗暗,臉盆大的光圈隨著馬車的動盪不斷悠悠晃晃,晃到誰臉上青黃一片,鬼似的。
三人在沉默中簡單吃喝洗漱,今晚顯然要在車上過夜了。好在遼東的王族馬車都是特製,堅固擋風,馬車壁上,地面上都是獸皮,一人一個暖爐,倒也抵禦得這寒氣。
若是大王的馬車,還能就地拆解,就著馬車造出不落地的小型宮殿來。
十五王子嫌燈晃眼,醉醺醺起來吹熄了燈。
馬車裡陷入黑暗。
長條座位可以移動,合併起來就是小床,十四王子把自己那條床推過去,挨著十四王子,十五王子一人在對面打鼾。
十四王子輾轉難眠,聽著身邊十二王子睡得一動不動,死屍一般,心中又羨又妒。
他靜靜躺著,聽著外頭風雪,忽然想起當年老七剝老十八褲子的事,似乎也是這麼個雪天,十八在掙扎,老九在笑,將一盆冰水從十八褲子裡倒下去,十八瘋狂地跳起來,撞倒老七,踩傷老九,大家被驚著了,護衛們一擁而上按住了十八,老七把十八的腦袋按進了冰水裡,老九撲上去用拳頭捶他的頭……
最先動手的似乎並不是老七,但也忘記了是誰,大抵除了年長事多的幾個,其餘兄弟們都在,下棋的練武的嗑瓜子的偷吃的,有人看也不看一眼,有人把瓜子皮輕飄飄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