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提出疑問,“大相,那幾個人不過是幾個大乾士兵,還給默特呼蘭帶來了麻煩,您這樣在西戎王宮前推出來,怕是沒用吧?”
裘無咎笑而不語。
當然對丹野沒用。
但是對某人也許有用啊。
現在西戎王宮裡真正主事的,可不一定是丹野。
幾個俘虜被推了出來,披頭散髮,滿面傷痕。裘無咎的人爬到高處,對著上面喊話。
二層圍牆後,鐵慈盯著下方,眼眸一縮。
被綁上兩軍陣前的,竟然是餘遊擊和那幾個士兵。
他們怎麼會落入裘無咎手中?
發生什麼了?
餘遊擊被踉蹌推向前。
他誤將裘無咎的軍隊帶到默特呼蘭大營,給大營帶來了打擊,自己覺得十分慚愧,後來混戰中被裘無咎軍隊俘虜,本想一死了之,但心中還希望早日尋到葉辭,和他說清楚指揮使的遭遇,讓葉辭早日回國幫指揮使說清楚,因此一直忍耐著。
今日被提拎出來在這兩軍陣前,聽得對面那巍峨建築是西戎王宮,他眼前一亮,心想葉辭一直幫著鷹主,是要打回王城的,如今是不是已經成功了?
他對著上頭狂喊起來。
“你在嗎!你在就早日回去吧!她遭禍了!就像我所害怕的那樣,被陷害了!他們還剝了她的衣裳遊行示眾,要將她押解回去!”
他大喊:“回吧!她需要你!”
鐵慈眼睫一顫。
她立刻就聽懂了。
狄一葦出事了!
而且比她擔心得還殘酷,奪權的人竟然如此侮辱她!
鐵慈見過人間黑暗,經過血海翻覆,向來態度巋然,不動真火。
然而此刻她的憤怒便如烈火自胸臆間狂燃,眨眼衝上天靈。
她是女子!
她不能忍受另一個為國流血不顧己身的女子受此踐踏!
她按著圍牆的手指一顫。
身側站著的容溥忽然抬手,蓋住了她的手。
鐵慈反應過來,垂眼一看。
宮牆下,裘無咎又端起了千里眼。
千里眼緩緩掃過圍牆上的所有人,不放過他們的任何一點細微表情。
他在找人。
只這片刻,鐵慈已經收斂了所有情緒,招呼一聲,圍牆邊的人紛紛離開。
底下裘無咎的人還在喊話,驀然見上頭的人都不感興趣地走了,不禁一呆。
宮牆上丹野的大笑傳來,“底下是什麼阿貓阿狗?也拖來威脅老子?也別等一個時辰了,老子現在就幫你們解決了!”
話音未落,宮牆上方箭光一閃,雷霆電射,要不是看守餘遊擊等人計程車兵警覺,揪著他腦袋往後一推,餘遊擊必定要被射個對穿。
經過了這一出,無用的俘虜只好又被推進去。
裘無咎微微皺眉。
那位不是說愛民如子,仁善寬慈嗎?大乾將士被綁於陣前,她竟然無動於衷?
這樣棄本族士兵於不顧,她不要軍心民心了?
宮牆上,鐵慈平靜地往裡走。
她不接受要挾。
一路來的努力不能功虧一簣。
大局面前,她自己都是輕的,何況幾個士兵。
裘無咎以為這樣就能逼她現身,那可真是想差了。
丹霜跟在她身邊,有點擔心地看著她,“殿下……”
“要挾,我們不受。”鐵慈道,“人,我要救。”
“誰要挾我,我打誰。”
……
“她在你這裡嗎?”
劉琛正抓起酒壺仰頭喝最後一點殘酒,聞言險些沒把酒澆自己一頭。
他抹一把臉,實在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是什麼表情,手在臉上胡亂抓了一把,才收拾好臉上表情,驚詫地道:“什麼?”
樓析靜靜地注視他,“如果她在你這裡的話,你照顧不好她的,告訴我吧。”
“……你在說什麼?我照顧她?”劉琛指著自己鼻尖,“我?照顧她?你是忘記了我和她的關係了?”
“沒忘,但是我一直懷疑。一葦很懶的,我其實一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費那個勁和你過不去。她這樣的人,如果真不喜歡一個人,要麼弄走,要麼弄死。何必還留你在眼前看著礙眼堵心。”
地洞上下都一片沉默。
夏侯淳斜眼看狄一葦。
還真挺了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