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煙花後,他回到裂縫,用匕首在旁邊冰面上寫:“是我救了你,不許忘記我。”
然後他最後看了鐵慈一眼,轉身,慢慢咳嗽著,走出裂縫。
他走後不久,啪地一聲,上方的冰層沒能經得住那位半跪死去士兵的體重,忽然再次裂開,那屍首栽了下來,正栽在那行字的上方。
屍首的膝蓋將冰面磕碎,少量的淺色的血流出來,將字跡漫漶不清。
屍首微微後仰,依舊張大著嘴,向對著遠方嘲笑。
……
平原之上,遠處的夏侯淳在人群中縱躍,不斷揮舞旗幟。
狄一葦忽然道:“傳我命令,所有還沒倒下的步兵,卸甲,脫棉衣!”
眾人目光呆滯地看著她。
這大冷天作戰,脫掉鐵甲和棉衣,這是要送上門被砍死還是自己凍死?
但狄一葦的命令從來不能違抗,違抗的現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一聲令下,還沒倒下的步兵開始脫衣,然後狄一葦命令他們蠍子營卸甲,把甲衣給步兵換上。
淵鐵武器全部收歸蠍子營,蠍子營在最前線,負責全軍保衛。
遠處夏侯淵這回撕下遼東兵的衣裳,又寫了“鈴鐺”兩個字。
狄一葦已經明白了。
但她不動聲色,只道:“現在可以撤了。”
眾將又一呆。
已經找到了毒發的誘因,已經控制了毒發,血騎和蠍子營實力尚在,靠著剩下的步兵,未必不能一戰,怎麼之前最危險的時候不撤兵,現在反而要撤了呢。
這一撤,遼東兵豈不是要乘勝追擊,士氣此消彼長之下,本來微弱的機會就幾乎沒了。
但是指揮使的命令不可違抗,傳令兵撤退的旗幟揮舞,全軍開始都後撤。
遼東兵向來兇悍,折了兩員大將也沒能令他們退縮,也沒能理解大乾士兵脫棉衣的舉動,此刻看見他們後撤,認為他們兵敗要逃,立即窮追不捨。
他們越過大乾士兵的屍首,隨著大乾的撤退,衝向五色原方向。
先前的作戰在五色原西側,這回在五色原東側,東側地形平緩一點,土包少,沙土多,溪流更多一些,在狄一葦的指揮下,士兵很奇怪地沒有從土包上走,反而寧可踩著冰溪狂奔。
這就更顯得倉皇,引得遼東將士哈哈大笑,有人注意到少量的蠍子營沒有撤退,而是由血騎帶著貼著大軍的邊往後馳去,但是因為人太少,無法形成包圍圈,眾人也沒人在意。
狄一葦留在最後撤,丹霜和戚元思卻不肯撤,“指揮使,我們還沒找到皇太女!”
“找不到就是她跑遠了!”狄一葦平靜地道,“現在就走,不要影響我合圍,這是軍令!”
丹霜:“你人都撤了你拿什麼合圍!”
戚元思怒目而視,“先前那陣中明顯出事,你不理不睬,你對不住皇太女!”
“勝利和大軍,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我相信她有命來享。”狄一葦淡淡一揮煙槍,“不走的,打昏弄走!”
被接應出來的容溥過來,左右各一針戳倒了兩人。
他揹著一個大包袱,平靜地遞給狄一葦,“指揮使,這是一些藥丸,研製解藥來不及了,這藥丸可暫時壓制毒性,以防再次出現意外。”
“容監院,這裡已經無妨,我需要你再次趕路,追上前往滄田關的三路大軍,無論你用什麼辦法,今日之事不能重演。”
“我能接受指揮使給我的命令,但我有一個要求。”
“講。”
“我要指揮使立即撥人去尋皇太女,要指揮使從今以後任何時候以皇太女為重。”
“皇太女出發之前和我說,她此行為私慾,不願大乾任何軍人因為她的私事而有所傷損,如果她都不能解決,軍隊壓上去也是枉費性命。所以無論成功與否,讓我都不必管她。我答應了她。”狄一葦凝視著容溥的眼睛,“但我尊敬她的公心和光明,我也同樣可以答應你。我現在就派人去找她。”
“讓她看見你的勝利和忠誠。”
“好。”
容溥將包袱放下,狄一葦另召了人護送他離開戰場前往滄田關,夏侯淳是鐵慈的護衛指揮使,要帶著護衛搜尋鐵慈。
容溥匆匆離開時,甚至都沒能來得及擦一下身上的汗和血泥。
大乾士兵已經衝進五色原,濺起大片的冰水,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撤退方向,五色原連線兩側山崖,且外寬裡窄,前頭出口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