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
下一瞬伙伕道:“開門。”
高個子開了門,門外人一步跨進來,她身後有人想跟進,高個子已經眼疾手快把門又給閂上了。
門外人一驚,下意識要喊,伙伕已經笑眯眯地換了一個聲音,暱聲道:“問柳小姐,你好啊。”
蕭問柳站在艙房內,顯然還處於茫然狀態,聽見聲音熟悉,看了伙伕半天,才猶疑地道:“你這聲音怪像我一個朋友的,可……”
鐵慈淡笑道:“可平常他是個濃妝豔抹到處揩油的女人。”
蕭問柳立即瞪大了眼,驚道:“你是飛羽?”
她又看了看,大喜拍手道:“哎呀,你竟然會扮男人,扮得還這麼像,你這是傳說中的易容術麼?教教我好不好?”
鐵慈:“……”
這種扮女人深入人心的人,真還不如閹了算了。
蕭問柳拍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轉頭盯著鐵慈,然後發現居然有兩個二擔。
她啊地一聲,道:“葉哥!”
“葉哥,我可找到你了!”
鐵慈一手扼著那巡查官,聞言一怔,“你找我做什麼?”
“說好的,告別要招呼一聲的!”蕭問柳睜大了眼,“我提前被送到盛都去了,可我還想再見見你,想問你很多話……我沒和家裡鬧,裝作乖乖上京,半路上逼著下人改了道,一路跟著人追著追著你,一直追到登州這裡,然後碼頭上我沒找著你,正好這個王槐是我家門下,要討好我,我就和他說想要跟他的船出海散散心……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你……你就這麼跑了……”
伙伕靠著艙壁,悠悠道:“是啊,就這麼跑了,辜負了一顆少女春心,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鐵慈頓覺滿艙醋味,只差螃蟹。
蕭問柳卻回頭,一臉詫異地瞪著飛羽,道:“什麼少女春心?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麼?這是姐,是姐!”
她上前,要去挽鐵慈胳膊,“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對著姐也不知道尊敬些,來,叫姐!”
鐵慈忽然笑了,下巴一揚,對著那傢伙,等他叫人。
伙伕抱著臂看天,無語地道:“提醒一下,她沒我大。”
“那有什麼。”蕭問柳眼裡光芒閃閃,每道光都是對鐵慈的膜拜,“德者居長……”
鐵慈咳嗽一聲,打斷了她的吹噓。
看來蕭問柳是知道她身份了,那鐵慈不希望她現在就說漏嘴。
女扮男裝已經掉了馬甲,真正身份遲早也得掉,她其實並不想再隱瞞那傢伙,想必那傢伙真心要查也很快就能查到,但是她希望在此之前,自己能來得及先解了婚約。
她之前送證據回盛都給賀梓的時候,親自修書一封,請太傅應了遼東王所請,幫自己解了婚約。
信應該還沒到盛都,辦這事需要時日,但想來不會很久。
在此之前,她也要認真查一次飛羽的身份,在出海之前,已經讓夏侯派人去辦。
之前是覺得既然是朋友,彼此信任可託付,何必追問來處,又有點賭氣想等他自己說,如今看來,大家心思都太深,諸多避忌。
身份,有時候也是很重要的關隘。
她捏了捏蕭問柳手指,笑道:“我算哪門子德者?你可別捧殺我。”
蕭問柳並不笨,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光一瞟那位,心想這兩位也沒自己想象中交情好嘛。
頓時心情愉悅起來,一轉頭,看見另一邊還被扼住的巡查官,看他那赤身裸體的模樣,不禁飛快轉過頭去。
一邊問:“這個人看見了你們……”
伙伕忽然上前,笑道:“好辦。”從鐵慈手中接過那傢伙,開窗,看四周無人,手臂一掄。
砰地一聲,巡查官落入大海。
他扔人那一刻,鐵慈看見有寒光從他指尖閃過,抹過了巡查官的脖子。
伙伕拍拍手,對蕭問柳一努嘴:“聰明蛋兒,配合一下?”
蕭問柳還有些愣愣的,倒是蘭仙兒,緩過來了,輕聲道:“小姐,您就裝被那人欺負了……”
蕭問柳立即反應過來,啊地一聲尖叫,“王槐,你這混蛋,竟然欺負本小姐!”
鐵慈撫額。
這狗血的臺詞,浮誇的演技。
伙伕那位倒不計較,立即配合著蕭問柳的叫聲,砰地一聲推開窗戶,然後將一個硬枕頭砸了出去。
又是嘩啦一聲響,和之前巡查官掉下去發出聲音的時間相差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