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隱約聽見噗嗤聲響,然後是人體拖動聲音,然後又有輕微的哧哧聲,這艘船周圍的黑氣更濃了些。
她忽然醒覺,這怪物似乎在現場練毒功?
只是還該再等等,等到軍隊走遠一點,以防這老怪有什麼通知對方的手段。
然而眼看那黑氣越來越濃烈,隱約生出些五彩斑斕的色澤來,無聲無息向船下襲來,再看飛羽臉色,她忽然抬手,出拳。
砰一聲,船底被擊穿,一道裂痕閃電般抵達船尾,瞬間船體分崩離柝。
無數鮮紅淋漓的東西往水裡落,有人驚呼。
嘩啦一下,水浪丈高,人影如炮彈出。
鐵慈從水底暴起,一手將飛羽平平推向岸上,另一隻手已經一把扼住了剛剛躥起的黑袍人的頸項。
她滿臉滿身的鮮血,不是自己的,是船破那一霎被什麼東西淋了一頭,她瞟了一眼水裡,險些也像飛羽一樣吐出來。
血腥氣衝得她怒火上湧,扼住手中細瘦的脖頸,凌空一個翻身,生生帶著那人再次撞破水面,將那黑袍人死死扼入一片鮮紅的水底。
那黑袍人臉上塗得五彩斑斕,看不清五官,在鐵慈手上死命掙扎,雙手一陣舞動,什麼東西尖銳地躥了出去,衝出水面,衝上半空,發出一聲厲音。
遠處平原上剛剛走遠的軍隊回首。
又是嘩啦一聲,鐵慈扼著那人脖子再次衝出,那黑袍人掙扎中不知道放出了多少毒,那一片水域都被染成了難以言說的顏色,然而鐵慈自始至終也沒放開手。
黑袍人的掙扎已經漸弱。
遠處軍隊開始往回狂奔,有人彎弓搭箭,箭如落雨,鐵慈帶著黑袍人一個翻身,將他擋在自己身前,手依舊沒松。
忽然她隱約聽見聲音,一側頭就看見一隊人從側後方出現,悄然撲向躺在地上的飛羽。
鐵慈心中一震,手一鬆,黑袍人死裡逃生,拼命往邊上一滾,再次翻入水中。
鐵慈也顧不得,往那群人出現的方向撲過去。
那邊,飛羽原本捂著頭躺在那天旋地轉,隱約也聽見有人接近,隨即聽見熟悉的一長三短暗號聲,他抬起頭,有人掠近要扶他,他一把抓住對方膝蓋,急聲道:“把我擄走!”
繡衣使屬下:“?”
飛羽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扼。
屬下:“……??”
不過他也算反應過來了,就勢把飛羽脖子一扣,拉入懷中,帶著他倒掠三丈。
其餘趕來的屬下湧上來隔開追來的鐵慈。
飛羽在屬下懷中裝死,那倒黴蛋一頭汗,也不知道主子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必須配合主子他是曉得的,乾脆把飛羽一勒,刀架在他脖子上,指指鐵慈腳下,示意她不許動,又狠辣地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鐵慈只得站住,看著那些人勒著飛羽一步步往後退,而飛羽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暈了。
她腦中飛快思考,這後趕來的這些人是什麼人,屬於哪方勢力,是蕭家的高手嗎?
眼看對方一步步後退,她正在想什麼是不是用瞬移把人給搶回來,忽然看見飛羽的手指圈了個圈,對她搖了搖。
她一怔。
飛羽什麼意思?叫她不要輕舉妄動嗎?
就這麼一怔之間,對方已經退出好遠,轉身狂奔,如脫韁野馬,消失在平原深處。
鐵慈下意識追了幾步,卻在此時身後箭落如雨,卻是折回頭的巡檢司士兵到了。
她飛身掠起,躲過一波箭雨,內傷反噬,落地一個踉蹌。
巡檢司士兵老遠就圍成圈,緩緩收束逼向她。
身後忽然有人大叫:“主子!”蹄聲急響。
太女九衛到了。
鐵慈鬆一口氣,又是慶幸又是惋惜。
若早來一瞬,也就將飛羽救回來了。
不過……
她心中存疑,也沒多說,直接退入隊伍中,由夏侯接手對付本地巡檢司。又讓夏侯撥一隊人去追蹤飛羽。
夏侯本可以先向本地軍隊表明身份,但他不,先帶人衝上去大砍大殺一陣,太女九衛裝備精良,素質在夏侯操練下也不低,地方這些散兵遊勇哪裡是對手,被打了個七零八落告饒之後,夏侯才拿出太女九衛的標記,著令把頭領捆了,再治他們一個犯上謀逆之罪。
鐵慈退入陣中,由丹霜換衣包紮處理身上沾染的汙跡毒液,此時她發覺丹霜竟然有傷,細問之下才知道育嬰堂那裡發生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