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怒氣。
什麼?!
哪個女人!
片刻後這怒氣便嘩地退潮。
想打自己一巴掌。
這生的是哪門子火?
鐵慈再一想,笑了。
“想不到容先生這樣的人,也會有這麼悲慘的時候。敢問那位幸運姑娘是誰啊?”
“你說,幸運,”容蔚立即轉頭,目光灼灼看她,“你也認為這是幸運是吧?那你想不想要這樣的……”
鐵慈立刻使出截招大法,截斷這個騷話連篇還反應賊快的傢伙,“看樣子容先生竟然是逃婚了?想不到先生還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謬讚。”容蔚道,“不過話要說清楚,我可不想做君子,如果我娘迷昏我打包我到……”
鐵慈:“哎,貓媽!貓媽!你怎麼了!你醒醒!你別嚇我啊!”
容蔚:“……”
這萬惡的十八小崽子。
一看那貓,還真是不行了,喵喵叫聲已經低了下來。
容蔚手腕一轉,嘩啦一聲,槳上已經紮了一條魚。
他將魚溼淋淋地甩過來,砸落那貓身邊。
那貓卻聞也不聞,聲息漸漸低了,鐵慈將三隻小貓拿起來,輕輕放在它嘴邊。
那母貓就一一慢慢舔了舔那三隻小貓的腦袋。
三隻小貓懵懵然地在母親的腦袋上亂爬亂抓。一次次掉下來。
半晌,鐵慈將它們拿下來,撕下一半乾淨衣襟,將它們裹住。
另半邊,裹住了死去的母貓。
船靠了岸,四面卻沒有人家。
鐵慈將母貓埋了,小貓在她懷裡發出細微的嘰嘰聲。
容蔚笑道:“若你是個女人,八成人家以為你抱的是自己孩兒。”
鐵慈嘿嘿一笑,“下輩子吧。”
她的外衫給母貓拿去生產了,裡面一層薄袍,午夜風涼,看起來就有點單薄。
容蔚看她一眼,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又道:“張開膀子行不行?”
鐵慈張開雙臂,容蔚幫她穿好,繫好釦子,他比鐵慈高,係扣子的時候微微低頭,高挺的鼻尖似乎要戳到她頭髮,線條分明的唇遊移在她額頭,她不用抬眼,就能感受到眼前極致男色,是凌霄高樹上花一朵,天風淘洗,不盡風流。
木葉淡香此刻也如此逼人。
逼得她彷彿無路可走。
鐵慈面無表情地想,師傅說了,都是套路。
騙上床就不值錢了。
到時候是自己對他負責還是他對自己負責?
聽他口氣,家裡對他婚事另有安排。
她自己呢?婚約在身。遼東王的面子,豈是輕易可下的?
他對斷袖接受良好,她卻寧可自己是個蕾絲邊。
本就世間無緣人,何必牽扯動凡塵。
容蔚一直瞄著她表情。
看她那眼神流轉最後轉為無情,他手下微重,嗤地一聲,釦子扯掉了。
他手指一緊,幾乎想在那一刻勒住葉十八咽喉晃幾晃,問問這小兔崽子心裡到底怎麼想。
以為他說服自己是個斷袖真的很容易嗎?
以為他想要和皇太女解除婚約很容易嗎?
以為他拋開種種顧慮,不去思考這選擇對自己所謀的一切的影響,要和一個男人奔赴未來很容易嗎?!
胸臆之間鬱氣一漲,眼前紅影一晃,殺戮之意油然生。他趕緊晃了晃頭,深深呼吸。
片刻之後他平靜下來,鬆開手指,還順手撣平皺褶,道:“走吧。”
鐵慈默默跟在他身後。
兩人都不說話,辨了一下方向,便往山上走。
一個心緒不佳,一個心亂如麻,竟然都忘記了還被拋在鎮上的同窗們。
這邊靠水也有一片林子,想要走上回去的山路就要穿林而過。
夜半林中怪鳥聒聲,林木蕭蕭,四面幢幢,彷彿都是人影。
鐵慈抱著小貓,心不在焉地走著,忽然腳下一滯,隱約有異感。
與此同時容蔚喝道:“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