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彷彿被山當胸撞上,軋軋脆聲爆竹般連響,渾身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骨頭,整個人斷線風箏般飛出去。
一隻手無聲無息出現,夜色中如霜雪降,橫刀一抹。
一聲慘叫,血色如虹帶飄出。
飛羽在這一霎出刀,一刀抹瞎了他兩隻眼。
他有點可惜。
因為鐵慈擋著,最多隻能傷老怪的眼,否則這一刀該抹了喉,那就一勞永逸了。
老怪噴血倒飛,絲網紛紛斷裂,半空裡下了一場血雨。
他在這一霎半空中翻卷大袖,地面蟲蟻狂奔、長大,樹葉猛地變黑,樹皮不斷剝落,樹枝紛紛枯脆堅挺如刀刺向天空,空中飄開七彩斑斕一條錦帶。
眨眼間此處成了毒域。
飛羽猛地張開寬大衣袖,將鐵慈護在其中。
兩人此刻在下落,飛羽行動不便,鐵慈撞上老怪之後,身子就開始僵直,眼看無論如何也逃不開那一整片的毒域。
忽然一物飄來,通體透明,形如穹頂,如水母如傘一般,猛地罩住了兩人。
與此同時一股逆風吹來,硬生生頂著此刻狂風,將兩人推出數丈,脫離了毒域的範圍。
砰一聲,飛羽和鐵慈摔落,飛羽也不管此刻底下有什麼,立即抱住鐵慈一陣滾,瞬間滾了好遠。
直到她猛地撞上了一雙腳。
那雙穿著白色靴子,上頭卻滿是汙泥的腳,立即嫌棄地向後退了退。
飛羽:“……”
您這靴子比我還髒好嗎?
然而她隨即便笑了,微微抬起頭來。
此刻漫天狂風,沙石亂滾,她一身狼狽,頭上還掛著草葉,然而那雙眼睛斂星色清輝,澹澹瑩瑩,倒映銀河。
亂髮拂動,幾縷掠過微微翹起的紅唇。
俯視她的男子下意識一怔,不自然地轉開目光。
飛羽也一怔。
這傢伙,穿得也太奇怪了吧?只穿褲子也罷了,褲子怎麼還緊緊地包在腿上?還只有半截,小腿上那啥玩意,薄薄的一層紗,茂密的腿毛還總是頑強地鑽出紗縫,上身那件大褂子也奇怪,肩頭的袖子怎麼和鼓了一朵花苞似的,脖子上還套個大餅樣的玩意,看上去讓人呼吸困難,頭髮為什麼是卷的,波浪一樣起伏?
她盯著眼前這朵盛開的奇葩,顯然有點接受不能。
那男子被她這麼盯著,先是轉開了目光,又咳嗽一聲,看一眼飛羽緊緊護著的鐵慈,一伸手便要將鐵慈拎起來。
飛羽笑嘻嘻地好似不在意,一柄小刀卻從刁鑽的角度鑽出來,倒削向他的手指。
男子縮手,詫異地瞪她。
飛羽笑道:“看什麼?看我太美?”
男子嗤地一聲,正要說話,刀光已經到了他雙眉之間,他只得再退後一步,皺眉道:“你就是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的?”
“恩,你可以提要求讓我報。人,沒我同意你動不得。”
男子眉一揚,道:“我偏要動,你能怎樣?”
他又伸手去拎鐵慈,飛羽一彈指,頭頂那覆滿了的毒的透明傘上,無數青藍色毒液震起,下一刻就要衝男子頭頂落下來。
男子似乎被氣笑了,呵呵一聲,一手拍向那傘,一邊道:“你算什麼東西,管我的事?這是我師……”
正在這時,鐵慈掙扎出一句話,“……師兄。”
飛羽:“……”
她只怔了一秒,隨即便十分自然地笑了,手指一轉,挪開了那傘,刀子和刀子一般的眼波也不見了,親親密密地暱聲喊:“師兄!”
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