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遙遙看向堤壩上,雖然缺口還在不斷擴大,但左右都各有一群人站在上面,一群是試圖堵住缺口的那些百姓,一群卻是蕭家人,一邊往後退一邊伸著脖子向這邊張望,大喊八爺八爺,喊聲淒厲,卻無一人敢下水。
鐵慈一看便知道,那應該就是蕭八爺的隨從,保護主子責任在身,不敢離開,卻又不敢去救。
她看一眼那堤壩,缺口剛剛挖開,不算太長,還能挽救,如果就此放棄,水一定會把整段堤壩都衝開,那下游的損失就難以計量了。
她眼神一轉,飛羽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嘴對著蕭八爺努了努,鐵慈點頭,飛羽一笑,道:“我送你過去。”抬臂一擲,呼地一聲,將鐵慈擲向了最裡面。
鐵慈落下,一把抓住了蕭八爺,那邊飛羽和丹霜也遊了過來,三個人裹著蕭八爺,逆水而遊,硬是衝到了堤壩附近。
二師兄和赤雪帶著顧小小也跟著,守在那邊的百姓看見有人游來,都急忙拋下繩索,鐵慈拿了那繩索,在蕭八爺腰上捆緊,另一頭扔到堤上,道:“找更多的繩來,一個接一個,把繩子接長,再捆在岸上安全處,保證這繩子不斷,我就有法子保住你們的村子!快!”
她聲音在夜色中清脆而凌厲地傳開去,眾人下意識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手忙腳亂地接著繩子,蕭八爺怒吼:“你幹什麼!”
鐵慈理都不理他,對著對岸喊道:“想要你們主子的命,就去那邊,把沙包都給我扛過來,什麼時候缺口堵上,什麼時候放人!”
蕭八爺張嘴要喊什麼,一道浪過來,差點把他打入水底,他在水底拼命掙扎,不知夠到了誰的腳,死死一把攥住,那腳的主人輕蔑地將他的手踢開。
過了好一會,直到鐵慈算著差不多快死了,才嘩啦一下把他拉出來,又喊:“再磨蹭,回頭你們主子就是被你們害死的,等著蕭家報復吧!”
那頭終於動了,奔去扛沙包,堤岸上本就裝模作樣堆了許多沙包,做搶修狀,其實是為了壘高壩身,就在那層油布的後面,此刻這頭的百姓也反應過來,很多人奔去扛還沒被沖走的沙包,又有很多人跳進水裡,附近的人家也奔了來,帶了竹蓆和木板。
時間緊急,鐵慈看一眼天色和水勢,道:“丹霜看好他!”
自己身形一閃。
下一瞬已經到了堤邊,那裡堆著很多沙包,也是離眾人最遠的。
鐵慈一手拎一個,背後還扛兩個,再一閃。
瞬移時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人好像在霧裡穿行,大腦會有微微的暈眩,鐵慈原以為重量多不會影響,但是她閃回去的時候,重重落進了水裡,沙包差點被捲走。
她也顧不得,飛快又閃了回去,再一趟,又是無法控制的一歪,險些閃了腰。
第三回飛羽上來接著她,道:“你帶人會有影響嗎?”
鐵慈想了想,帶人和負重不一樣,只要抓著對方就行,便點點頭。
飛羽抓住了她,“帶著我!”
下一瞬兩人到了堤壩邊緣,飛羽自己連拎帶扛拿了四包,卻只讓鐵慈背一包拿一包。
兩人手指緊扣,回到堤壩。放下沙包又飛快閃回去。
兩人這效率速度,一次抵人十次。
除了還在水中的蕭八爺和看守他的丹霜,其餘人用繩子連了腰,扛著包都下了水,蕭家的家丁在另一頭,百姓們在這一頭,沙包在岸上堆起,再被一包包地手傳肩扛,所有人背朝上游,用軀體擋住滾滾江流,頭頂急雨,腰浸江水,背靠亂潮,渾身溼透滿頭泥水地喊著號子,一開始沙包堵上去就被沖走,那就再運,再堵,直到那些沙包一點點壘上了堤岸。
而岸上人越聚越多,如螞蟻一般拼命搬運,鐵慈和飛羽就像兩隻頭蟻,閃回來去,時不時還要撈一把跌倒水中的人。
就連一向怕髒的赤雪也在徒手搬運,身子骨不強壯的顧小小,也沒有撐傘,奔走在人群間,統籌安排人力,計算最省力的運送和填補方式。
江潮之中,冷雨之下,人體搭成的長堤,慢慢地向兩邊收攏。
二師兄默默看了一會,也脫掉他那昂貴的小牛皮靴子,下去了。
有人在風雨中大喊:“誰挖了河堤!”
丹霜答:“蕭家騙了外地人來挖的,自己做盡惡事,還要找替死鬼!”
蕭八爺怒聲道:“胡說,我們是趕來救援的,什麼時候騙過外地人,快點把我拉上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丹霜一拳揍得他腦袋重重一偏。
“你的人先前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