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一走,果然那些刺客大多都追著她出去,丹野一轉頭看見,頓時發急要追,奈何被幾個刺客圍住纏鬥,大罵:“哥,給我叼死他們!”
海東青從雲端直衝而下,掠過刺客群,展翅間帶飛一溜鮮血。
那邊鐵慈早已去得遠了。
她奔往牌坊外,守在門外的是九衛副指揮使秦絕,也是她親自提攜,原先是一破落小貴族出身,一步步到得如今,相比於落拓散漫的夏侯淳,往日裡鐵慈更信任秦絕。
秦絕憨厚的臉上滿是焦灼之色,老遠迎上前來,道:“前哨報說四面都有身份不明之人,殿下快隨我走!”
說著牽來快馬,鐵慈一躍上馬。
卻在下一瞬立在馬鞍上,沒有立即坐下去。
秦絕臉色一變,猛地一個倒翻翻出,人在半空,已經發出一聲尖利的呼哨。
成小隊建制的太女九衛人群中,猛然起了騷動。
一人端起長槍,往同伴腰間捅去。
一人刀背狠狠劈向身邊同伴的脖頸。
一人抬腿,踢向同伴膝彎。
遠處箭手拉弓射箭,向著前方的隊伍。
近處騎兵有人越眾而出,揚蹄踏向戰友。
……
驚變發生在一霎之間。
“呼”地一聲,仿若一片濃雲捲過,半空中落下一顆茴香豆和幾根貓毛。
有嘯聲在頭頂之上響起,渾厚如黃鐘大呂,撞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腦中一暈。
端長槍的慢一慢,舉刀背的呆一呆。
抬腿的腿一抖,箭手偏了方向,騎兵的馬忽然抬蹄長嘶。
站在馬鞍上的鐵慈一抬手,腰間玉筆筆頭彈射而出,正正點在倉皇逃竄的秦絕後頸。
秦絕身子一僵,死魚一般直挺挺落地。
與此同時。
長槍之下的衛士抬起自己的槍,格開對方的槍,一反手,槍尖狠狠戳進對方臉頰。
被刀背即將拍到的人悶聲不吭,一個扭身鑽到了對方背後,一個肘拳聲響沉實,對方噴出一口血倒地。
抬腿的人腿一抖,他身邊的兩個衛士已經一左一右架住了他,即將被他擊中膝彎的人迴轉身來,嘩啦一聲,鎖鏈已經套上了他的脖子。
箭手的箭偏了方向,再回神,周圍同袍的箭已經對準了他。
騎兵的馬往後仰,他被一雙大手揪下馬,亂拳打成一灘軟泥,再扔到了馬蹄下。
……
剎那間有人反,再剎那間反叛的人被瞬間拿下。
從上方看去,可以看見太女九衛分成一小塊一小塊,每塊裡反叛的人都被周圍的人切割,包圍,擒拿,斬殺。
還是區別對待的,凡是先前作亂時對同伴下手時,留有情面不至於死的,他所受到的報復就也不致死。
凡是下殺手的,回報也就是死亡。
戰場上同袍不可交付後背是大忌,這樣的軍隊沒有生機。
鐵慈寧可戰力損失,也絕不留這樣的人活路。
反叛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幾個交睫瞬間。
鐵慈立在馬上,緩緩拉起了那片馬鞍,從馬鞍底下抽出一根針,針尖在月色下藍光一閃。
她嗅了嗅針上味道,跳下馬,一刺扎進了秦絕後頸。
秦絕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看一眼人群中景象,他知道自己失敗得徹底,但終究不甘心,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的……”
鐵慈稍稍沉默,答:“我並不知道會是你。”
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親自培養的,暗中信重的,打算以後將太女九衛交託的人,會是叛徒。
反倒是自己隨意推上去做幌子,從沒真正信過的夏侯淳,早早發覺了細作有哪些,並臨時改換陣型,將叛徒們分割滅了。
鐵慈道:“我只是有個習慣,任何時候都不會不看就坐下。”
前朝有位皇帝,就是被人在馬鞍上下毒,丟了性命,鐵慈自幼風浪中過來,向來只怕不夠小心。
這針原本也很難發現,藍色的針藏在藍色的馬鞍中。
但她有了透視之能。
上馬前仔細掃了一眼,便發現了。
她發現之後便對秦絕出手,心中還抱有期待,或許他不知道呢?
然而下一刻隊伍中的騷動,證明了她還是天真了。
這次調動太女九衛,本就是她故意為之。夏侯淳告訴她京中來人是蕭常,她知道蕭常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