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的護衛和還沒有休息的學生們聞聲趕來,正看見鐵慈“挾持”山長夫人奔跑在路上。
眾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葉十八這才消停了幾天?
山長夫人披頭散髮,“他是登徒子!闖進山長院中擄了我便走!救命啊——”
護衛和學生們一聽,頓時變色。
山長夫人便如同所有人的師孃,平日裡也是脾性溫柔,對學生多有愛護,名聲極好。
大家怎能令她受辱,當即便有護院趕上,卻追不上鐵慈腳程,路邊有學生衝出來,眼看追不上,氣得搬起地上石頭就要對鐵慈後腦砸去。
忽然他的手被按住,一抬頭,看見書院新來的那個美人先生容蔚站在自己身邊,這人來了不多久,已經得了一個諢號“美人燈”,就是美得自生光彩,令人不可逼視的意思。
現在這盞美人燈看起來卻像閻王燈,周身繚繞著黑氣,一手按住他,陰惻惻地道:“搬這麼小石頭有什麼用,便砸到那混賬,皮都擦不破。”
那學生深有同感,十分振奮,立即轉頭去找更大的,容蔚轉過另一隻手,手上託著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往那學生手上一放,道:“這個合適!”
那學生一接,手一沉,一聲大叫,砰然悶響,石頭砸在了靴尖。
而鐵慈早已揪著人去遠了。
……
山長夫人求援無果,眼看越走越偏,大家都追不上,便先是怒斥,再然後哀求,最後啜泣,鐵慈只是笑著,不答不問不理,山長夫人哭著哭著,似乎要抬手抿抿頭髮,她手一抬,鐵慈另一隻手便過去了,將她肩膀一壓,笑道:“夫人省點力氣。”
山長夫人也就不說話了。
鐵慈一直把人拉到武場外緣林子入口處,有人站在一地月華中,背對著鐵慈正負手看天。
山長夫人看見那個背影,眼神一閃。
人影轉過身來,是等待在此的賀梓,他看了看山長夫人,依稀認出這是徒弟媳婦。又看看鐵慈,鐵慈給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過了一會,山長和監院等人都氣喘吁吁趕來,鐵慈回頭看了一眼,道:“人都齊了??”
山長彎下腰,雙手扶膝,氣喘吁吁地道:“你這小瘋子……放開我夫人……啊師傅!”
賀梓凝視著多年不見的徒弟,半晌一笑,道:“喲,老了。”
山長眼底滾出淚來,哽了一下,道:“師傅卻還年輕。”
那邊監院院正已經深深彎下腰去。
鐵慈卻不讓他們敘舊,一手抓著山長夫人,一手從那四色禮中拿出那青陽大麴,啪地一指彈掉泥封,一股酒香散開。
她舉著小瓷壇,對著眾人照了照,然後,將酒緩緩倒在了草地上。
哧哧聲音微響,在眾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那青青草色,眼看便轉了黑。
山長渾身一顫,猛地轉頭看自己的夫人。
朱夫人此刻卻沒了那驚惶之色,抬手掠了掠鬢髮,一笑。
山長看著往日恩愛的夫人,退後一步。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