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最為明亮堅剛的心志。
世人趨利避害,幾成天性。
唯她不同。
在所有人都會做那個最正確的選擇的時候,她迎面而上,鐵似的衣袂,不被罡風吹折。
這才是令人心折,不可超越的皇太女。
是他這半夜不顧荏弱之身,站在這裡吹風,為她守候的最大的理由。
無法不仰慕,無法不尊敬。
鐵慈心情低落,此刻根本無法體察別人的心情,體察到了只會令她更低落。
孤也很想不說的啊!
孤就是忍不住啊!
真是賤啊!
罵了自己幾句,她舒服了點,點了點頭又要走,容溥輕聲道:“賀先生不願再幫你,沒什麼。之後我會努力,將書院收於麾下……是我的麾下,不是容家的……”
鐵慈停住腳步,半晌,笑一聲。
她道:“容卿啊,孤很感激你的心意,但是你覺得,你真的能和容家割裂嗎?”
容溥還沒回答,她又一指樹林中道:“如果你說你能割裂,那你現在就去證明。你去和山長他們說,容麓川在這事中,可能是唯一一個不清白的徒弟。他原本不同意用那樣的方式寫絕筆,為什麼隔了一夜就改變態度了?是不是因為在那晚,他發現了自己的夫人才是兇手,然後為她選擇了沉默?”
容溥微怔。
他不知道還有這細節,但鐵慈既然方才沒有明說,那就是給容家留了餘地。
半晌他吸一口氣,搖搖頭道:“殿下,倒也不必我去說,山長他們不過是被最親近的人矇蔽而已,一旦醒過神來,很容易想得到。”
“沒良心的人比較容易上位啊。你看,山長此刻這般狼狽,而容麓川,已經是首輔了。”鐵慈笑著拍拍容溥肩膀,“勸你,別善良。”
她衣袂飄飄地走了,再不回頭。
無論是誰,想要獲得她的信任,都沒那麼容易。
她啊,姓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