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的馬這兩日不怎麼吃食,諸位大人可否替我看看?”
眾人唯唯諾諾,不敢異議,爭搶著一溜煙上轎,使人抬自己去客棧。
打發了他們,少年這才進入牢中,一進去,一股夾雜著汗液屎尿的刺鼻臭味立時襲來,王玄小心覷了覷少年的神色,見他並未露出嫌惡之色,甚至連眼都未曾眨一下,方才放心。
南邊最乾淨的一間牢房關著個小姑娘,正蹲在牆根下揹著身子,瞧不見神色,聽見動靜,肩膀瑟縮一下,轉過身來。
王玄帶人退下,少年抽出腦後一根簪子撬開鐵鎖,說:“還不出來麼——紅魚姑娘。”
他終於不再裝了。
紅魚捂著口鼻,瞧向牢外的少年,銀牙險些咬碎,這人早叫官府的衙役隨時盯著自己,以至於她沒跑兩條巷子便被恭恭敬敬請到這裡來。
她不再討好,而是換上一副冷淡的面孔,問:“你到底是誰。”
十一嘆口氣:“姑娘不是已經猜到?”
紅魚的手有些發涼。
果然,他果然是那個人的人。
是了,不是土匪,不是官身,哪種身份的人會殺官員的兒子不受罰,反而被尊為上賓。
又有哪個人會救她這個礙手礙腳的小姑娘,知曉她的真容、真名並且加以無微不至地照顧,或者說,伺候?
還有那獨特的起名方式......
死士,隸屬於雲陽王府的死士。
雖早有猜測,但聽少年當面承認,仍舊有種不真實感。
她上下打量少年,盯得少年又是低頭撣衣裳,又是摸臉:“怎的了,可是我儀容有何問題?”
紅魚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被趕出王府那年,她也曾見過雲陽王徐文期手底下的幾個死士,年歲有老有少,但無一不是神情冷漠、不喜開口、更不喜打扮。
他們通常著粗布黑衣,帶面罩,將自己隱藏於黑夜之中,活像一個個裹著黑布的帶血悶葫蘆,然而眼前的少年不是。
他極重儀容,喜愛穿衣打扮,說話風趣,性格跳脫,個性張揚,無論從哪方面看,都不符合王府的選人條件,這也是一開始她沒將他身份往王府上靠的原因。
可他偏偏就是。
他為什麼要是。
一絲莫名的失落轉瞬在心口劃過,紅魚轉身,倚著牢房柱子滑坐在地。
許是她的沉默叫他以為她又在想法子逃跑,少年的臉忽然湊到跟前:
“姑娘要找的東西可找著了?”
天地良心,他只是純粹疑惑而已,若是沒找到,他可以幫忙。
雖則她總是想逃跑,還想給他下藥,給他惹了這樣多的麻煩,但他可不是那般小氣之人。
然而她卻好似被踩到尾巴,‘噌’地跳起來,變了臉色,好似很害怕似的,一張臉故作無事地扭過去。
“我沒要找什麼。”
欲蓋彌彰。
可少年不打算計較。
他聽她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怎麼認出我的,你應當並未見過我。”紅魚當真好奇。
這幾年,王府甚少管她,獨留她在外頭自生自滅,一個寵妾與前叛將的女兒,價值還未大到讓王府操心的地步。
少年十分默契地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但沒敢說是由於她的易容術太過拙劣的原因,只說:“姑娘應當知道,自己與陳夫人生得很像。”
就算是被滑石粉刻意遮住容貌,五官的極其相似仍舊能叫人一眼看出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
提到這位親孃,小姑娘的臉上先是一愣,隨即緩緩浮現出一股莫名的神色,像是感到厭惡,又像是覺得好笑,半晌,她又問:“就憑這個。”
語氣著實不好。
陳夫人與其女關係交惡,原是真的。
少年自覺將身子挪遠了些,以免紅魚因此忽然跳起來打他。
只聽她又問:“你那蕭是怎麼回事?可又有什麼門道?”
她以為他會說是武器,又或者從陳嫋娘那裡聽聞她喜歡蕭聲,所以特意拿短蕭來試探她之類的,誰知他一臉淡然拿出那管短蕭道:
“啊,這蕭啊,是我初到通古縣時在一個小攤上所買,我與姑娘初次相見,這樣能叫姑娘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