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話,小孩天生喜歡動物,小孩就是小動物。在地上爬,追著瓷兒,瓷兒也不躲,任他拽著自己的耳朵玩。
靖姬臉色大驚,抱起兒子,“你要是敢咬他我把你丟出去喂貓。”瓷兒竄進院子,鑽進房間。
貓?多麼可怕的動物――――對於老鼠而言。
日子一天天過去,尼瑪一心要找的人,原來就是身邊這隻奇怪的鼠形人,他不知道,知道的人,不想告訴他。即使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即使相信,也不敢相信。
尼達祖在院子裡玩雪,瓷兒忽然習慣這樣的生活,自己所愛的人,就在身邊,雖然對自己熟視無睹也勝過陰陽相隔無法相見。
靖姬開始害怕,找二人商量道,還是除去,比較安心。
有一天,尼瑪發現這隻老鼠在發狂的追著兒子咬,他不知道尼達祖的口袋裡放著誘人的肉乾,這是陽珍的主意,絕妙的主意。
瓷兒被狠狠的踩了一腳。腸子被踩出來一點,使勁把紅色一小截縮了回去。
“老爺,我快死了。”瓷兒抬頭哀哀的看著尼瑪。
老鼠的話只有貓能聽懂。尼瑪聽不懂。
“不要命的東西。”靖姬衝出來,抱起尼達祖道,“老爺,養著它是個禍害啊!”
手使勁的掐了兒子的手背,偷偷的。
尼達祖一聲大哭。
尼瑪拎起瓷兒,往地上一摔,道,“關到廚房”
十三
相隔遠,行盡江南,草長鶯飛,不敢與君遇。夢中消魂無人說去,惆悵消魂。情書素素,雁浮,終了無憑據……。
耳邊忽然響起瓷兒以前經常唱的曲子。尼瑪醒來,喃喃自語。手中的信箋滑落,淚兩行。
外面正準備開飯,小燕大喊,“三太太,出來吃飯了。
打斷了尼瑪的思緒。
三太太。三太太,三太太,陽珍,三太太……。
尼瑪瘋了似的喊,陽珍,你過來。
陽珍對著銅鏡自攬,唇紅齒白,丫鬟伺候著梳頭,“老爺叫您呢,三太太。”
“他啊,離開我一會都不行,真是。”陽珍披上小襖,朝門外走去。
尼瑪在瓷兒房間,手握一把刀。
“老爺,你這是幹什麼?”陽珍跪在地上。
“瓷兒在哪裡?”尼瑪的刀頂住陽珍的肚子,“不說你就死。”
“老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尼瑪的刀刃劃開陽珍的衣服,“瓷兒已經告訴我了,說實話吧。”秋空琵琶,三生無蹤,聲斷隨風。
君不知人事改,太匆匆。
追念,別後,太匆匆。
怨月恨花煩惱,知是夜夜垂淚。
瓷兒在小三送去的信裡,每段的第二句第一個字都是藏頭,連起來讀是“三太太知”。當時尼瑪並未在意,瓷兒早就預感自己的命運,在做些無用的掙扎罷了。
陽珍大哭,“老爺,都是大太太二太太吩咐的,我沒有辦法,老爺饒了我吧。”
“她在哪?”刀子刮破面板,滲出血。
“她被二太太剝了皮,割了舌,裹上鼠皮,家裡前陣子養的老鼠就是瓷兒。”陽珍捂著肚子上的傷口,鮮血從指縫裡往外冒,“老爺,我救不了瓷兒妹妹啊,我救不了她,我沒用。我只能看著她們這樣折磨她,否則我也會遭遇到同樣的下場……”
尼瑪眼前一黑。
陰溝很黑,骨頭很白。經過一個季節,瓷兒的鼠皮已腐,肉也不附存在,尼瑪看到的是完整但卻縮小的人骨,小小的脊椎,殘缺的手腳,空洞的頭顱,汙水流過,骨頭仍然白。
就是這個人,輕輕告訴尼瑪我喜歡老爺,會在路上看見乞丐會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施捨給他們,會因流水帶走落花而落淚,會在彈琵琶時偷偷看著尼瑪低頭微笑。只有瓷兒勸過他向善,只有她,只有她……。
“如果有報應,我願意在我身上。”瓷兒的聲音是如此堅定。
尼瑪拿起陰溝裡的骨頭,抱在懷中痛哭。骨頭散了,一地的悔恨。瓷兒是餓死的,餓死之前的那一瞬,想念尼瑪的懷抱,哪怕只有片刻。
得到了,卻相遇太早。
靖姬抖得厲害,低頭道,“老爺,請你饒了達祖,他還小。”
莒菊仙看著陽珍,“鼠皮是她找來的,主意是她出的,一切都一切都是她開始的。就算是我做的,也犯不著為了個丫頭殺了我們吧。”
陽珍跪地求饒,“老爺,我們知錯了。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