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多少錢呢?他今後還會再要錢的。”候志達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們先匯給他十萬,同時發個伊妹兒給他,就說我們正在籌錢,兩個月以後再匯給他十萬。到那時,屍體已經處理完畢,也就不怕他舉報了。”
候志達仰望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說: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18)
潘得旺近來比較得意。他這一年來的心思沒有白費,環城馬路擴建工程已經到手。誰都知道那是一塊大大的肥肉,帶給他的不僅僅是豐厚的利潤,還有作為本地著名企業家那日益耀眼的光環。
但是,潘得旺與其他的商人們不一樣,他站得高,看得遠,他向來都是走在別人的前面。前一個工程剛剛到手,他又在覬覦下一個工程。
他深切地明白,在競爭激烈的商海中要想做強做大,最最重要的便是人際關係,特別是與那些關鍵人物之間的人際關係。在奪取環城馬路擴建工程的過程中,候志達雖然助了他一臂之力,但他非常清楚,他們的關係已經是貌合神離,甚至可以說已經接近於反目成仇的地步,僅僅是為了各自的眼前利益,不得已而暫時合作而已。可是,在本市土木建築業界,候志達可以說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對於這樣一個人,如果不能拉攏他,就必須要控制他,至少使得他不敢與自己為敵。
如何才能控制他呢?如果掌握了楊小桃屍體的去向,也就間接控制了候志達。因為楊小桃懷孕5個月,胎兒業已長出骨骼。即使肉體*,骨骼卻會長期存在。那骨骼中儲存了候志達的DNA,也就儲存了候志達的犯罪把柄。只要掌握了這一點,還怕候志達與自己作對?
可是,楊小桃的屍體到底在哪兒呢?當7月17日潘得旺的手下王強率領幾名嘍囉將楊小桃的屍體從釣魚巷18號強行奪取並轉交與候文敏之後,王強一直在悄悄跟蹤候文敏。最後他發現候文敏連夜開著小貨車把裝有屍體的冰櫃運到須舞村。王強目睹候文敏進村後,他自己沒敢進村,就在村外的遠處守候著,因為他擔心被候文敏發現。天亮後,他發現候文敏仍開著小貨車離開了須舞村,但那車上已沒有了冰櫃和屍體。顯然,屍體留在了須舞村。或許是打算掩埋在這村子的附近吧。
在那以後的兩個月時間裡,王強又多次帶人悄悄檢視那村子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近動土的痕跡。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那屍體究竟是埋在哪兒呢?難道真的空中蒸發?
潘得旺下令,一定要找到那屍體的下落!找到那屍體就等於是找到了今後的許多個市政工程!
(19)
陣陣秋雨帶來了久違的涼爽,炎熱的夏日終於過去。自從7月17日從釣魚巷奪回屍體後,已過去兩個多月了。按照候文敏獨具匠心的巧妙計劃,那屍體理應已經消失得蹤影全無。候志達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他站在局長辦公室的窗臺旁,望著窗外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流,突然想起了一句名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是,人們得到了“利”,又能怎麼樣呢?他不由得回想起這許多年來自己的官場經營,不可謂不憚心竭慮,又想想這一年多來的離奇經歷,不可謂不驚心動魄、備受煎熬。那麼,這拼命爭奪而來的“利”,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清楚地記得,去年的現在,也是9月下旬的一天,他應潘得旺之約,赴天都大酒樓吃飯。酒足飯飽之後,便乘一時之興強行佔有了楊小桃。雖說當時的雲雨之歡曾令他心蕩神移,但那同時也是他噩夢的開始。時至今日,經過在恐怖深淵中的拼死掙扎,雖然局勢得以挽回,噩夢即將過去,但自己彷彿經歷了惡魔的洗禮,他的靈魂猶如在18層地獄中旅行了一番。以前的壯志和激情已不復存在,他驟然感覺自己似乎衰老了20歲。
他又想起楊小桃。雖然一切災禍皆是因她而起,但回過頭來想想,她也確實可憐。如花似玉的年輕生命,竟然毀在自己手上。雖說自己不是兇手,但她畢竟是因自己而死。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況且,她死後居然還經歷瞭如此多的折騰而不得安寧,最後竟然落得那無比恐怖而猙獰的歸宿!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居然下得了如此狠手,雖說是為情勢所迫,但如今回想起自己的無情和狠毒,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不知名的敲詐者,倘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麻煩,楊小桃早已在土壟崗的灌木叢中安靜地化作塵土了。
就在上個星期,那可惡的敲詐者居然又發來電子郵件,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