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挑眉,“怎地,盛京內務府伺候的不周到?”
皇帝嘆口氣,便將筷子放下了,“此番恭謁盛京,便是旁人不知道爺的心思,你卻是明白的。”
廿廿靜靜垂眸,“是啊,皇上為的自是旗人生計,尤其是宗室和覺羅的生齒日繁之事。”
自從大清入關,定鼎華夏以來,旗人的人口暴漲。而按著旗人的生活習慣,旗人只能當兵、當差,靠著朝廷養贍兵甲的銀子來生活。可是這早已翻了多少倍的人口數目,著實令朝廷養贍兵甲的費用成了無底洞一般。
尤其是宗室、覺羅子弟,
目下竟然都出了沒有辦法過活的。從上回永定河發水,京中各處粥廠就已經都出現了扎著黃帶子的去討粥喝的。這在民間自是引起了極大的波瀾去,許多百姓都以為朝廷連自家族人都要養不活了呢!
故此皇上近年來都一直在設法將沒有爵位、沒有差事的宗室、覺羅子弟送回關外去。關外地廣人稀,又是祖宗創業之本,叫他們回到關外去,一來可以重新體嘗祖宗創業之功,二來也是一份養贍。
為了這個想法兒,皇上除了派宗室大臣回盛京去看過之外,皇上自己也是想親自回去看看的。這回終於成行,廿廿自盼著皇上帶回來那邊兒的好訊息來。
便是盛京那邊兒的內務府大臣,也多是以宗室、覺羅子弟來擔任,故此廿廿才會委婉地問起這個事兒來。
皇帝便嘆了口氣,方才還旺盛的胃口,這會子竟都倒了。
“……爺自是寄望著盛京乃是我大清祖地,依舊保持著從前的簡樸之風。可是爺回到盛京老皇宮時,竟然連清寧宮裡的糠燈都找不見了。你便也能想到,這一班留在盛京的宗室子弟們,便連祖宗的簡樸之風都丟棄了,個個兒在盛京的都叫嚷著苦,想要爺下旨再準他們回京呢!”
廿廿也是蹙眉,只是這會子當著皇上,自然該為皇上分憂,這便淡淡輕笑道,“雖說可氣,不過倒也是人之常情吧。畢竟咱們大清都已經入關這麼多年了,這好幾輩子的宗室和覺羅們全都是在京裡生,京里長的。這天子腳下的繁華,早已是他們每日裡生活的模樣。”
“盛京雖然是故都,可是畢竟跟京師比起來,位在關外,沒京裡大,也沒京裡繁華熱鬧,這幫子宗室和覺羅回去,可不是要叫苦連天了嘛。”
皇帝輕輕閉了閉眼,“他們那起子人,也不想想在京裡都活成什麼樣兒了!分家的家產、旗地變賣了,鎮日就扎著黃帶子游手好閒在京裡橫晃,惹是生非,徒然壞了祖宗的名聲去!爺本想著,關外好歹還有大片沃土,賜給他們,沒幾年便可重又置辦起個田莊來。便不是賣成銀子,至少也能填補自己家裡的吃食……誰料想,他們竟如此不成器,只念著京裡的繁華,難道還想繼續回京裡來喝那施粥嗎?”
廿廿便忙坐過來,抓住了皇上的手,“爺別動氣……這事兒自然該辦,只是這事兒也終究不是三年五載就能辦得的,爺儘管耐下心來,過了這一輩子人之後,必定能見著爺這心思的好處的。”
有了廿廿的寬慰,皇帝這才鬆口氣,心下痛快些兒了。
他抬眸細細看著廿廿的眉眼,緩緩
道,“禧恩為和世泰謀黃馬褂的事兒,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你別多想,爺已經問明白了,那都是禧恩自作主張,和世泰完全被矇在鼓裡。”
廿廿便笑了,“皇上的旨意傳回京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