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邊戀戀不捨地向東回望。可是他們還是距離京師越來越遠,距離避濁山莊最後的所在越來越遠,距離東蓬萊洲,也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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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仙等人被裹挾著往西而行之際,連詩珏已經到了東蓬萊洲上。
何濟海連同他的弟子都沒有登上東蓬萊洲,李濟滄令他們留在中洲。將連詩珏押上東蓬萊洲的,則都是些身穿真正獵龍堂青袍的人。她被五花大綁,六個獵龍堂弟子一路上看押著她,而且這些弟子連詩珏一個都不認識。跟她一起被押上東蓬萊洲的,還有文安以及玄天明鶴。
玄天明鶴是在避濁山莊被捕獲的,一路上不住地悲鳴,掙扎,直到了東蓬萊洲上,它才顯得安靜了一些。而文安從京師以西的密林,一直到東蓬萊洲,一路上都十分地安靜,閉著嘴巴始終一言不發。只有在看到連詩珏時,他的目光中會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在獵龍堂人的眼裡,他不是文安,他是張炎靈。
在那座密林中,連詩珏等人被獵龍堂之人圍捕,眼看不能得脫。連詩珏忽然想到一個主意——這個主意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甚至不能相信這樣一個想法居然能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在與文水仙說話時,看著文水仙溫柔天真的面龐,連詩珏心中掙扎彷徨。但最終,她還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張炎靈落在獵龍堂的手裡。
於是,她從老太那裡要來了他特製的金瘡藥,然後抱著文安緩緩走開。到了距離文水仙他們很遠的地方,她將文安放在地下,垂淚半晌,終於狠下心來,用刀在文案背上的腰間割下一大塊肉來。
傷口的外部輪廓,正是一個燭九陰的形狀!
文安正在酣睡,卻遭此荼毒,一驚而醒後痛極而呼。連詩珏拼命捂住他嘴巴,用膝蓋頂住他的身體。文安的身體拼命扭動,連詩珏的刀在他腰間留下一大片血汙。
連詩珏雙目含淚,渾身顫抖,用手在文安的傷口上撒下金瘡藥。文安的傷口迅即開始癒合。
就在這時,四周火把亮如白晝,十幾個獵龍堂弟子出現在連詩珏跟前,將她和文安團團圍住。為首的一人正是何濟海,何濟海一把奪走連詩珏手上的刀,並將文安抱開。連詩珏大叫:“何濟海,你搶我孩子做什麼了?還給我!”其餘六七個獵龍堂弟子一擁而上,將連詩珏制住。連詩珏身子不斷扭動,掙扎不已。
何濟海看著文安腰上的傷口,問道:“師姐,他就是你和張笑天所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為何要對自己親身孩兒下刀?是了,你知道我們找你兒子時,認的就是他腰間的燭九陰胎記,所以你要刮掉這個胎記,讓我們認不出來,對也不對?”
連詩珏雙目流淚,“哈哈”大笑,卻一言不發。
又過片刻,李濟滄也來到這裡。他聽何濟海講述經過,又看到文安的慘狀,嘆了口氣,摸摸文安的頭頂,道:“靈兒放心,你入我獵龍堂後,我定會好好待你。”
連詩珏猛然間掙扎著起來,大叫道:“李濟滄,你們把我夫君如何了?”
李濟滄冷冷地道:“魔道餘孽,已經被我們誅除!”
連詩珏道:“我不信,屍首呢?”
李濟滄道:“被明熾鳥吃了。”
連詩珏瞪大雙眼,怔怔看著李濟滄,李濟滄被她看得汗毛直豎。猛然間,她掙脫獵龍堂弟子的鉗制,就向李濟滄奔來,倏忽間就到了他近前。在場所有獵龍堂弟子無不大驚失色,同時圍了上來。沒曾想連詩珏卻猛地跪在了李濟滄跟前,不由分說,拼命磕頭:“掌門,我夫君死了,你就放我孩子一碼!我求你放過他……”
她狀若瘋癲,不一會兒額頭便滴下血來,流的滿臉都是。
李濟滄看著這幕景象,幾乎掉下淚來。昔日英武絕倫,端莊大方的師姐,現如今卻在自己跟前成了一個瘋婆娘。要不是何濟海這等陰邪之人就在身側,他絕不能露怯,此刻李濟滄真想大哭一場。
李濟滄嘆道:“我們把她帶回壁潤山吧。”
就這樣,他們又回到了壁潤山。
到了壁潤山後,連詩珏被關在自己先前在壁潤山上的住宅中,手腳都套上鐐銬。這種鐐銬乃是東蓬萊洲特產的惡金所制,不但奇重,而且一旦帶上便無從施展法術。
住宅四周被十幾個獵龍堂弟子包圍,看守。為首的正是吉濟能。
連詩珏成天呆呆地靠在屋子的牆上,亦或流淚,亦或痴笑。有人送飯進來,她就會問可有張笑天的訊息,可有她兒子的訊息,但送飯的獵龍堂弟子大都不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