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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白樺與松柏林立的屏障,他停了一會兒,終於迫不及待地走進了熟悉的小教堂,把懸在門上的風鈴清脆的樂聲拋在身後。
牆面上紋飾的白百合一如既往地綻放,恣意地歌頌了德沃夏克的富饒與美麗。天頂壁畫中,神使在雲端恬然窺視著人間,流露出對地面上生活的好奇與愉悅。大理石雕像完美地佇立在禮堂的中央,後方是擺在長桌上的聖體匣與水晶臺座。巨大的管風琴依然還在最左邊的位置,一直爬上了房頂。側耳傾聽,教堂的鐘聲被風吹響。
這裡邊是龍騎士士佛萊德*德拉克洛與冰霜舞者的誓盟之地,曾經在數個世紀前,這裡誕生了傳說。朝聖者們將龍騎士的遺物埋藏在這裡。英雄的沉睡鄉神聖而不可侵犯,即使遊吟詩人與冒險者抵達這裡也會在門外悄然止步。
所有的物件被一一封存,成為了只可遠觀的歷史。幾個世紀過去,會有後人修繕的痕跡,或許難免有些變化;然而一切似乎又未曾改變,所有的東西都安安靜靜地停滯了數個世紀,與記憶裡銘記的沒有任何分別。
法瑞恩猶豫了一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十字架。在它背後不易被覺察的角落,曾經被當年年輕浪漫的騎士偷偷刻了一行小小的字型,歪斜得天真爛漫。他跪下來,撫摸著上面的名字,終於輕輕地呢喃。
“佛萊德……”
相觸之間,金屬冰涼而指尖灼熱。
教堂最深處的殿堂始終有一個聲音在節律地跳動,彷彿是一個人的心被隱藏在裡面了,哭泣、咆哮、哀求,但是一直一直都沒有人理會。
時間彷彿在離開的一霎那就被停止了,但是離開的人卻早已遠離了那個時空。佛萊德總是說要把臉永遠地面向陽光,然而他忘記了如果臉龐接受陽光的洗禮,腳下自然會有黑暗的浮萍在悄悄蔓延。當夜幕低垂,黑夜進入孤獨的內心,被留下的人又該去面對什麼呢?
佛萊德說要擁抱陽光,而科斯特告訴他要學會面對內心的黑暗。他們兩個人完全不一樣,卻契合得如同故事的上半段與接下來的繼續。人生其實就是一場漫長的旅行,前半段旅途沒有尋到的答案,於是只有在接下來的路上追尋。就像那位任性的死靈法師所說的,這個過程中沒有什麼值得畏懼,關鍵是聆聽自己的心。
他忽然笑了。
“原來你就是冰霜之舞者。”
驀然,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法瑞恩驚詫地迅速回頭,這才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教堂最後一排長椅上坐著一個籠罩在黑霧中的男人。男人緩緩抬起頭,掀掉了矇住大半張臉的斗篷,露出一雙詭異的淡紫色雙瞳。梨花白的膚色在純黑的映襯下如茫茫雪原。他對他微笑,然而嘴角揚起的那一絲微妙笑意所透露的,絕對沒有友善的痕跡。
法瑞恩記起了這個男人,那頭地獄三頭犬的召喚者,比科斯特更肆意妄為的黑暗舞蹈家雅戈*舒爾曼。從他迥異於人類的特徵看出,這位邪惡的黑暗妖咒師為了獲得最純粹的黑暗力量將自己賣給了惡魔,因此不再有普通人類的姿態。
“沒有想到這趟計劃之外的行程會有這麼大的收穫,真是巨大的發現。”雅戈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語氣中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如果那個人知道你騙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
法瑞恩知道他所指的那個人是誰。
黑暗妖咒師也沒有太大的意興等下去,因為他本人總有說不完的話。而他的每一句話裡都深藏陷阱。
“可是我很疑惑,如果是一頭巨大的骨龍失蹤的話,不可能不被發現。畢竟弗萊德的後人還在痴情地世代守衛著龍骨呢,比如說那位意志堅定的王子殿下。那麼,站在這裡的你,究竟是什麼?”
法瑞恩冷冷地看著他。
靜了會兒,雅戈忽然笑了:“你要我猜麼?好吧,反正我有很長的時間來慢慢揣測。”
法瑞恩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戰爭是你挑起的?”
這次換雅戈笑而不答。
“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我需要龍骨。你也知道龍的力量有多麼珍貴,為什麼我要白白浪費這個機會呢?”
“你得不到。”
“別那麼輕描淡寫就否定可能。”雅戈垂手理了理身上的黑色法袍,姿態悠然,“生活總是要多嘗試才有樂趣。而且,科斯特也在這裡。”
法瑞恩警惕地審視著他,神色凝重:“你不能傷害他。”
雅戈沒有理會他的威脅,站起來悠悠地穿過他的左側。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