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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若梅心道:“這是真人呢,還是假人?”上去一看,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已被人點了穴道了。史若梅不禁又驚又喜,“原來早已有人先我而來,這是誰呢?”
不久又陸續發現了十幾個像這樣被點了穴道的武士,史若梅越來越覺得奇怪,“倘若這都是一個人乾的,這人的身手敏捷,豈非不可異議?我師父常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話當真不假!看來這人應該是田伯伯的敵人,大約不會與我為難。”
田承嗣的節度府比薛嵩的更為宏偉,房屋星羅棋佈,高高下下,重重疊疊,總有好幾百間,史若梅正愁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才找得著田承嗣的住處,哪知“得來全不費功夫”,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容易。
她上了正中的一間屋頂,居高臨下,正在觀察四方地形,忽聽得有“呼呼”“區區”“咻咻”“蟈蟈”的各種聲音,混合成一種怪聲,從一個方向傳來。史若梅跟著發音的方向,到了一間連著院子的大屋,從屋頂上望下來,不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展開在她的眼前的是一幅非常古怪而又有趣的圖景,只見院子裡和兩邊房廊,橫七豎八的,這裡一堆,那裡一堆,全都是熟睡如泥的武土,那些怪聲,就是這些熟睡了的武士所現出的鼾聲。史若梅心道:“這一定又是那個先我而來的異人所於的妙事了,卻不知他使的是甚神通,竟把這麼多的武士,一個個弄得熟睡如死。有這許多武士在此值夜,不問可知,這當然是田伯伯住的地方了。”
史若梅躡手躡腳地穿過房廊,盡力避免不觸及那些武士,果然找到了田承嗣的寢室。那是一間很大的房子,裡面的景象更為可笑。只見蠟炬光凝,爐香燼煨,侍女四布,燕瘦環肥,總有十幾名之多,有頭觸屏風鼾而睡者,有手持中拂,寢而伸者,有手捧冰盤,垂首胸臆,前俯後仰者。形形式式,都是令人忍俊不禁的睡態!史若梅心想:“田伯伯真會享福,連睡覺都要這麼多丫鬟姬妾服侍,荒淫如此,是應該給他一點教訓了。”
史若梅是認得田承嗣的,揭開床帳,只見睡在床上的果然就是田承嗣,頭枕文犀,署包黃毅,枕前露一七星劍,劍前仰開一金盒,盒內書生身甲於與北斗神名。原來田承嗣甚為迷信。
這是作為鑲解災星的。復有名香美珍,放覆其上。史若梅心想:“我正好將這金盒取去,交給養父,作為憑信。”她取了金盒,卻把蓋有潞州節度使薛嵩金印的那封書信,放在金盒原來的位置。
史若梅做好了手腳,正要退出,眼光一瞥,忽見在一張扎檀木的几案上,有一封信,用一柄長約七寸的匕首釘住,几案的位置,正在屋中當眼之處。史若梅心道:“原來那人與我一般,也是來寄刀留簡的。”一時好奇心起,走過去將那匕首拔起,書信開啟,一看之下,不由得又驚又喜,幾乎呆了!
原來那封信上只有六句二十四個大字,寫的是:“擅將庫銀,充作聘禮,不義之財,人人可取,若敢追究,取爾首級。”這六句也還罷了,後面還有三個字的署名,這三個是:“段克邪”!
史若梅心頭鹿撞,又驚又喜:“原來是他,原來是他!不知他走了沒有?我是見他呢還是不見?”
正在心思不定,忽聽得有“嘟嘟”的號角聲,隨即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有賊人偷進來了!”片刻之間,人聲如沸,議論紛紛,有人叫道:“啊呀,這裡有兩個人被點了穴道,我不會解,快請師父來!”“哎喲,有鬼,有鬼,怎麼這些人都睡著了,叫也叫不醒!”“傻瓜,這是著了人家的道兒,中了迷香啦!”
“暫時不要理這些人,快去保護大帥吧!”
史若梅藏好金盒,心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把劍一揮,立即破窗而出。那些武士正向著這邊跑來,譁然驚呼:“賊人來了!賊人來了!”有的趕快跑進去保護他們的大帥,有的便追上來,袖箭、飛鏢,各種暗器紛紛發射,史若梅展開了“八步趕蟬”的輕功,幾個起落,便飛過了三座假山,暗器在他身後紛落如雨。連暗器也追不土她,更不用說那些武士了。
那些武士但覺微風颯燃,月色朦朧之下,恍惚只見一條黑影,瞬息之間,便在眼前消失,根本就沒有看清賊人是男是女。
紛紛擾擾,互相詢問:“賊人跑向哪邊?賊人跑向哪邊?”
史若梅暗暗好笑:“田伯怕養的三千‘外宅男’原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