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衣番僧的騎術也好生了礙,一個“倒卷珠簾”,竟在間不容髮之間,只憑著足尖勾著馬鞍,身形已藏到馬腹之下。可是他雖然避開了方闢符的第二劍,他的坐騎卻避不開方闢符的第三劍,這一劍恰恰刺中馬臀,紅衣番僧這匹坐騎也是匹康居種的名馬,一受創傷,負痛疾奔,速度竟不在方闢符那匹照夜獅子之下。
這幾招快如電光石火,方闢符把這紅衣番僧打跑,聶鋒才剛好落下地來,站穩了腳跟。方闢符掛念聶鋒,無暇追趕,連忙跳下馬來,問道:“聶將軍,你怎麼啦?”
聶鋒道:“多謝你來得及時,我僥倖沒有吃虧。只是我這匹赤龍駒卻不知如何了。”說話之間,他那匹赤龍駒已走了過來。
用頸上的鬃毛與聶鋒挨擦,長嘶數聲,似乎已知道主人平安無事,表示歡悅。聶鋒仔細審視,見這匹赤龍駒也平安無事,這才放心。原來他這匹赤龍駒只是嗅著那毒粉的辛辣氣味,並沒沾著毒粉。
方闢符道:“這紅衣番僧是靈山派的第三號重要人物,可惜給他逃了。”聶鋒霍然省起,說道:“快看看這兩個番僧,看他們死了沒有?”其中一個,被方闢符一劍刺穿小腹,雖然未曾嚥氣,已是死多活少,方闢符不忍看他難過的情狀,當下就補點了他的死穴。另一個被袈裟罩住,方闢符解開袈裟,說道:“還好,這人只是受了輕傷。”
聶鋒抓起那個番僧,亮出寶劍,喝道:“你們是幹什麼來的?因何加害於我,快吐實情,否則一劍兩段。”那番僧道:“將軍饒命,這不夫我的事,我是被大師兄差遣,身不由已,不得不來。”聶鋒道:“你的大師兄就是那個什麼青冥子嗎?”那番僧道:“不錯,大師兄受了史朝義與奚族土王之聘,把靈山派兩代門人都帶到幽州來了。”聶鋒道:“你大師兄差遣你來作甚?”那番僧道:“實不相瞞,是來刺探軍情。”
原來上次青冥子派遣十三個師弟,為史朝義捉拿他的妹妹。
不料途中碰上了史朝英的師父辛芷姑,十三個靈山派門下,除了靈鷲上人的二弟子那紅衣番僧之外,其他十二個都在辛芷姑手下送了性命,這一來連靈鷲上人都激怒了,於是答應大弟子青冥子之請,讓他拖兩代門人,全都帶下山去,一來相助史朝義,二來準備與辛芷姑一次雌雄。青冥子預料辛芷姑為了徒弟的緣故,總會一到幽州,他們已準備了一個歹毒的地煞陣,準備拿來對付辛芷姑。若還不能抵敵,靈鷲上人最後就要出頭。
青冥子野心勃勃,不但志在報仇,也想當史朝義的“國師”,他日若能助得史朗義成就帝業,他的靈山派就可以獨霸武林,故而應史朝義之請,派出三個師弟,來刺探軍情。
聶鋒想要知道的事情,那番僧都已一一供了出來。聶鋒冷笑道:“這賊子藉助妖人,就想妄抗王師了嗎?好,你既然吐了實情,我可以饒你一命,但不能即時放你。且待我破了幽州之後,再放你吧。”那番僧喜出望外,只要保得性命,當然是任由處置了。
方闢符心意一動,問道:“史朝義的妹妹可曾回到幽州了麼?”那番僧道:“未聽說起。”聶鋒有點奇怪,尋思:“方闢符何以關心史朝義的妹妹?”卻不知方闢符關心的不是史朝英,而是牟世傑,更嚴格說來,還不是牟世傑而是聶隱娘。但這三人之間的錯綜複雜關係,聶鋒卻哪裡知道?聶鋒正要押那番僧回去,方闢符忽道:“將軍,未將冒昧,欲請將令。”聶鋒道:“你要請什麼將令?”方闢符道:“史賊派人來刺探咱們的軍情,咱們何嘗不可以派人去刺探他的軍情?未將尚無寸功,意欲請此將令,先往幽州。”
聶鋒想了一想,說道:“用兵之道,本應知已知彼,你說到要刺探對方軍情,這一層我也早已想到了。不過此地離幽州尚有千里之遙,咱們人馬眾多,日行不過五十餘里,要到幽州,至少還得半月,我是準備再過十天八天才派出探子的。”方闢符道“我的馬快,千里之遙,也不過四五天便可回來,早點知道敵人情況,豈不更好?”聶鋒道:“不錯,當初我不知道你有這匹好馬,現在已經知道,我當然也可以改變主意了。你武藝高強,配上神駒前往刺探軍情,正是適合不過。我所慮者,只是你還是個新兵,閱歷太少……”方闢符連忙說道:“閱歷、閱歷,這正是要歷練出來的,將軍若派我去,我自當加倍小心。”聶鋒笑道:“難得你如此熱心,那麼你明天就動身吧。”
背後馬鈴聲響,原來是左營劉總兵見聶鋒遲遲未歸,恐防有什麼意外,是故帶了幾個親兵趕來。
方闢符道:“劉總兵他們已來,不必我押這番僧回去,我想現在就走了。”聶鋒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