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才情美貌的女子又如何,明明懷了身孕,卻被二哥無情的拋棄了。那邊二哥歌舞昇平,左擁右抱;這邊落魄的下堂妾苦哈哈地穿著自己翻新染色的皮貨,努力置辦整齊,支撐著門面……
這麼一想,樂平在飛燕的面前頓覺平衡了許多,竟是有些同情飛燕,先前在淮南的不愉快覺得能翻過一頁了,於是喜滋滋地拉著飛燕的手道:“你是要住在哪個殿內?不如離得我近些,我們也好在一起說話解悶……”
飛燕回頭時正瞟見自己的侍女寶珠聽了公主的話後,臉衝著殿柱忍不住地翻著白眼,便是瞪了寶珠一眼。可是心內也是對著樂平的喜怒無常,有些哭笑不得。
這時李嬤嬤來傳皇后的口信,說是沈後已經安頓好了,讓尉遲小姐過去陪著說一會子話。樂平聽了也想跟過去,卻是被李嬤嬤婉言攔下了。
飛燕在寶珠的攙扶下,入了行宮的主殿,此處因著挨著溫泉,那地磚都是熱的。若是有痛風症在此處將養是最好不過的了。
飛燕本來就有寒症的毛病,入了這殿內,竟是覺得每每一寸肌膚都是舒爽的。
此地不光是溫暖,因著水汽的緣故,空氣也溫潤了許多,沈後覺得連日來發痛的喉嚨一下子暢快了許多。
於是便躺在軟榻上,將將喝了半碗冰糖雪梨的湯水,。才放下茶盞,就看見飛燕進來了,微微點了點頭:“聽李嬤嬤說,這湯水是你一早便熬煮調配好備下的,倒是有心了。”
飛燕行禮後,被李嬤嬤攙扶著在墊了軟墊的靠椅上坐下,笑道:“原也不是什麼精巧的,不過是秋日積攢了些北疆特有的秋梨,入京後便熬製成膏裝成罈子,趕在雪前埋在了屋簷下的土內,近日冰土解凍,才是起出來,配了些潤肺的藥方子,幸而正對路子,聽李嬤嬤說,皇后飲了幾日後,倒是止了咳嗽……”
沈後難得覺得身子爽利,精氣神兒倒是好了不少,靠著軟墊,攏著佛珠道:“一個是你這湯水調配的滋補,二是遠了京城裡的那逼仄的宮殿圈子,少了些謀算坑害的奸佞,本宮的身子自然就爽利了……”
這話裡大有深意,飛燕心中一動,莫非沈後這病情不斷加重乃是有人刻意為之的結果?
她不敢再問,便是低頭不語。
沈後倒是仔細看了看她微微嘆氣道:“本宮的樂平,就是少了你這點子知進退的心眼……她那張嘴,倒是像極了本宮,開口傷人自是不知。可是腦子裡卻是熬煮的一灘漿糊,她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你要有些家嫂的胸懷,可不能同她一般……”
飛燕聞言,連忙語道:“民女現在也不過是一介草民,何敢強作公主的家嫂,更何況公主心內是有一股豪爽之氣,倒是讓民女……”
“行了,本宮的女兒,怎麼能不知道她的斤兩,你懷著身孕,倒是省些氣力去給她戴高帽……人若是太聰明瞭,其實不是什麼福氣。以前本宮不懂這一點,什麼都是要強的,什麼都要做得好,可是臨了也是倦了,再懶得撐起什麼了,你看這行宮清清靜靜,倒是個養人的地方,以後本宮是打算長住在此了,可是為何拖著你來,你可明白?”
飛燕半垂眼眸,復又睜開,倒是不再裝糊塗了:“京城要變天了,皇后自然是要尋個溫暖之處,避開那鬧人的風雨。”